首頁 > 御守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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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坐下!紀忻然。」閻御丞抬起眉,不容推拒的命令她,心裡卻不是那麼確定。

  以前這一招對她很有用,只要他表現出生氣的樣子,她就會乖乖聽話,不知道事隔多年,是否還能生效?

  只見她怒瞪著他半晌,終於還是甩開他的手,被制約似的心不甘情不願拉過椅子坐下。

  「幹麼啦?」她別開臉惡聲惡氣地說,口氣活像被家長叫去訓話的小鬼。

  「昨天妳只是在發洩情緒。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閻御丞待她冷靜下來,才淡淡開口,「紀伯伯過世,妳發洩情緒並沒有錯。」

  紀忻然的視線還是落在遠方的盆栽上,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白晰的臉頰悄然緋紅。

  「如果這種發洩方式讓妳心裡不好過,就當跟我打了一架。」他始終是明白她的,只是眸子裡很快閃過的落寞並沒有被察覺。「反正對我來說,昨天的確跟打架差不多。」

  他居然說那是打架!紀忻然不禁忿忿地轉頭瞪了他一眼。

  然而,閻御丞卻只是一派悠然的表情繼續說道:「至於妳吃不吃早餐,我不在乎,最多只是丟掉。反正地檢署那邊放妳一個星期的假,要是妳沒事好做,不吃不喝窩在家裡也無所謂。」

  紀忻然沉默半晌,神色雖仍有不馴之意,但還是抿著唇轉身回桌前,低頭開始用餐。

  見她終於願意進食,閻御丞才悄悄鬆了口氣,只是看她極為困難地嚥下每一口梗在喉頭的食物,心裡就莫名不捨。

  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他大可抱抱她、安慰她,告訴她沒有關係,什麼事都不用擔心,他會處理好一切。

  可是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是紀忻然。

  他不能溫柔,只能強悍刻薄地激怒她,讓她有力氣繼續前進。

  「吃完我送妳去溫律師那裡。」他收斂心神,面無表情地起身,修長的手指撫過西裝折痕,刻意漫不經心地開口。「今天要去聆聽遺囑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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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紀天成除了女兒之外,再無其他家人,因此在溫律師那召開的親屬大會也就只有閻御丞陪同紀忻然列席。

  紀天成名下的財產已經不多,大部分的公司股份也在一個月前就過戶給田國豪和邢烈,其他的動產和不動產均在拍賣後捐贈給慈善機構,唯一留給女兒的只有忻成山莊。

  對於父親太過完善的安排,紀忻然覺得很不對勁,尤其當她得知這份遺囑是在一個月前才立下的,心裡的疑慮更深了。

  「關於妳繼承忻成山莊這一點,紀先生還擬定了特別條款,從聽到遺囑的這一刻起,直到一年屆滿,妳都必須遵守紀先生所立下的幾個條件。」溫律師清清嗓音喚回她的注意力,開始宣讀這份奇怪的遺囑但書。

  「第一,從今以後,除非公事,不得與任何黑道份子有私下往來,尤其是田國豪先生和邢烈先生;第二,不管紀先生的死因為何,均會有人替他處理,無論公私,妳都不得插手干預。從這一刻開始,妳若有違上述兩個條件,不但會喪失繼承權,忻成山莊也會馬上遭到拆除。」

  「這是什麼條件?」聽完這種不合理的但書,紀忻然寒了臉。「根據這上面的意思,我爸他根本就知道有人要對他不利,而且對他不利的人一定跟黑道有關,他才不准我插手吧。」

  「紀小姐,我只負責宣讀紀先生的遺囑,至於他的本意我並不清楚。」溫律師的聲調仍是一絲不苟。「關於方才宣讀的部分,紀先生均已告知過田國豪先生和邢烈先生,屆時只要他們得知妳違反這兩項條件,忻成山莊就會立即遭到拆除。」

  紀忻然聽著聽著,似乎有些出神,漂亮的黑眸顯得空茫。

  「妳有兩個月的時間可以考慮是否放棄繼承權,但妳一旦放棄繼承,忻成山莊便會遭到拆除。」

  這樣她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始終一言不發的閻御丞,聽了不得不佩服紀天成的安排。

  想必紀天成是太過明白女兒衝動的個性和她所處的局勢,才會不惜拿忻成山莊來威脅她。

  他比誰都清楚,紀忻然絕對不能和此案有所牽連,於公,她是關係人,地檢署那邊不會同意讓她介入調查,所以她只能私下調查,而只要展開調查,又必然會和黑道扯上關係,這絕對是紀天成所不樂見的。

  只是,把她的退路封死,雖然可以保障她的安全,可她一定會不服氣,又可能會乖乖接受嗎?

  「溫律師,我會再考慮看看。」紀忻然果然沒有馬上作決定,只是臉色黯然地起身離開。

  她完全不懂父親為什麼要立這樣的遺囑?

  對念了這麼多年法律的她來說,追查父親的死因、找出兇手予以懲戒,是她唯一能告慰父親在天之靈的方法。

  可是如果要以拆除忻成山莊做為代價,她怎麼追查得下去?

  忻成山莊是唯一保有父親和母親回憶的地方,也是她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她怎麼忍心放棄……

  紀忻然心不在焉地跟著閻御丞離開事務所,此刻心亂如麻,當她意識到最熟悉的人就在身邊時,不自覺地開口詢問。

  「閻,怎麼辦?」話才出口,她就為自己天經地義似地口吻感到後悔。

  閻御丞卻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沉默半晌,才沉穩地答覆她。

  「照妳父親的意思去做。」儘管表面不動聲色,但她的求助卻讓他心裡感到奇異的溫暖。「檢警跟黑道現在都在追查這個案子,交給他們解決是最好的決定。」

  「可是……我想親自替爸爸報仇。」聽見他溫和的聲音並沒有嘲諷她的意思,紀忻然這才鬆懈心防,頹喪地將臉埋入手中,悶悶的開口。「這麼多年來,我沒有對爸爸盡過孝道,任性地離家去念法律,當年這麼不顧一切,只是希望爸爸有天能肯定我的選擇,可是,現在我明明已經是檢察官了,遇到這種事情,卻是什麼也不能替爸爸做……他為什麼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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