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愛,深濃得讓他覺得沉重。
「我不要求你忘了曉非,她那麼好,你愛她是應該的。我會努力當個好妻子,你只要喜歡我就夠了,我不在意你愛的是她……」說出這些話,她悲哀地發現,原來她是這麼的愛他。
說好先當朋友的,她是不是太心急了?她哀傷地想著。只是,因為太愛他,她無法放慢自己的腳步啊!
「你……」他悚然一驚,她的愛比他想像的更卑微,也更強烈。
「不要走,好不好?」她小聲地乞求著。
「我睡地板就好。」他微微鬆開對她的圈抱,啞聲道。
「不,我們都睡床,我不會再這麼做了。」這才醒悟了自己的大膽,她尷尬地退開身子,「你可不可以轉過身?我想穿衣服,可是浴室的地板是濕的,我……」
「我知道。」他依言轉過身,腦中卻自動竄進她玲瓏曼妙的曲線,隨即,他暗斥一聲,甩掉綺念。
達成了協議之後,兩人分據床的兩側,度過了相安無事的一夜,卻沒人能夠真正入眠。
第六章
避開了顧心蘭,邵文揚開著車,載著顧心元四處走走,就當是兜風。
一路上,兩人沿著寬闊的馬路行駛著,誰也沒開口,直到手機響起。
「喂?」顧心元接起手機。
「元元,度蜜月不錯吧。」話筒另一端,是余曉非調侃的溫柔笑聲。
「還……還好啦!」她瞄了邵文揚一眼,不太自然地回答。
「他在你旁邊吧?沒打擾你們吧?」余曉非小心翼翼地問。
「怎麼會!我們在開車,準備四處逛逛。」顧心元趕忙解釋。
「不錯喔!」余曉非笑了笑,「等一下,卓浩要和文揚說話。」
「嗯。」她將手機遞給邵文揚,「卓浩找你。」
邵文揚接過手機,說了聲:「卓浩。」
「是我。」卓浩的聲音沉沉地道:「我是被逼的,曉非要我告訴你,千萬不可以欺負元元,要好好對她。轉達完畢。」
邵文揚愣了愣,望向顧心元,她趕忙轉臉看向窗外,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髮絲。
「我知道。」他只能這麼回答。
顧心元的愛,卓浩與余曉非的關心,讓邵文揚無法喘氣。他並不討厭顧心元,甚至他是喜歡她的,只是喜歡不等於愛。為什麼大家總是不斷地Push他去愛顧心元呢?他覺得好煩好煩。
草草收了線,他將手機遞還給她。
「卓浩跟你說了什麼?」顧心元將手機收好,找個話題開口。
「他要我好好對你,不可以欺負你。」他據實以告。
「喔。」她懊惱地用手指掐了大腿一下,真是不會挑話題。
「元元。」他望著前方,低啞地開口。
「什麼?」她偏過頭望向他稍嫌嚴肅的側臉。
「不要……太愛我。」他握緊方向盤,很困難地說出口。
顧心元的唇角抽搐了下,別開視線,「我盡量。」
「你什麼時候發現愛上我的?」他依然望著前方,試著平靜地問。
「好難回答的問題。」她苦笑了下,「我很少暗戀人的,事實上,我一直把你當成好朋友,和你說說笑笑總是那麼自然,直到你說你愛上曉非,那時我就覺得心好痛。很好笑吧?我那時才發現我對你的感情,其實不只是朋友。」
邵文揚抿緊了唇,好一會兒才開口說:「明知我心裡有了曉非,你還要愛我?你難道不擔心我心裡永遠有她?就算能夠愛你,那樣的愛也不完整了,不是嗎?」
「我是心胸那麼狹窄的人嗎?」顧心元乾笑了聲。
「情人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你的心胸真有那麼寬大嗎?」
「又是一個好難回答的問題。」她深深地吐了口長氣,「坦白說,我的確不可能不在乎,但是我在乎也沒有用,不是嗎?曉非確確實實在你心裡佔有一席之地,而我因為愛你,所以,我願意等。」
邵文揚猛地踩下煞車,側過身望她,「等,你能夠等多久?」
顧心元迎向他的視線,堅毅地回答:「一輩子。」
邵文揚聞言,臉孔幾乎扭曲,他咆哮地大吼:「一輩子?!一輩子有多長,你知道嗎?你怎麼可以如此輕易就承諾一輩子?」
她嚇了一大跳,沒想到他會失控地凶她,她一氣,也吼了回去:「是!我知道一輩子很長!但那又如何?誰說我不能愛你一輩子?沒錯!一輩子是很虛幻,但我有那個自信,難道不行嗎?」
「自信?你哪來的自信?我並不愛你,你忘了嗎?沒有我的回應,你能夠堅持多久?如果有一天,我愛上別的女人呢?如果又出現另一個曉非呢?你難道沒想過我會再愛上別人嗎?」邵文揚瘋了,他只想用盡所能地傷害她的心,他對她這種莫名的執著,感到嗤之以鼻啊!
顧心元臉色刷地變白,抖著唇瞪著他,不服輸地道:「好,你現在愛上別人了嗎?」
「我說的是以後。」
「不要跟我說什麼以後!」顧心元發飆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你只要回答我,現在,你愛上別人了嗎?」
他用力地吸氣、吐氣,瞪著她,最後,索性拉開車門,暴躁地捶向車前引擎蓋,大吼道:「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不會有!」
她也跟著衝下車,一腳踢向車輪,尖叫道:「好!只要現在沒有,我就願意努力!你聽懂了沒有?我會努力!我會向你證明,我顧心元說話算話!要愛你就是愛你,我會愛你一輩子的!」
「你……你瘋了!」邵文揚瞪大了眼,在她的強烈示愛之下,他覺得死寂的心彷彿又活了過來。他何德何能,讓一個女人這麼愛他!
「是,我是瘋了!我一定是瘋了才會說我愛你!我一定是瘋了,才會這麼不顧一切的就是要愛你!我……還真是他媽的下賤!」顧心元嚷完,竟開始笑了,笑到後來,淚水倏地滑落兩頰,一股深沉的悲哀將她包圍,她拚命地扯著自己的長髮,試著用長髮遮掩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