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桓,請你冷靜一點好不好?」她顫聲乞求。「我真的沒有……」
「沒有?為什麼傳票上寫的原告是你的名字?」
「一定是子亦假冒我的名義……」
「真是笑話?有誰會假冒你的名義?」耿慕桓殘酷地短笑一聲。
當他在辦公室裡看到這張傳票時,原本也不相信。但是,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他反覆再三的看著紙上的名字。
元凱娣、方子亦、元凱娣、方子亦……
尤其是看到那索賠的龐大金額,讓他突然想起了他的前未婚妻——梅喜兒,也曾這樣對他!
當下,元凱娣和梅喜兒的身影重疊,憤怒的情緒頓時盈滿他的胸臆。早已喪失理智的他,顧不得待會要召開重要會議,使氣沖沖的衝回來質問。
「我說慕桓,你這話有欠公允。」耿慕 語帶責備地說:「只為了一張傳票,就像發了瘋似的衝回來質問娣娣,你為什麼不去問法院?你跟娣娣在一起這麼久,還不瞭解她的為人嗎?」
「慕桓,請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提出告訴!出院前沒有,出院後也沒有!」元凱娣覺得自己已經深深受到傷害了,他的一字一句都帶著嘲諷的意味,語氣中再也聽不出關愛和溫暖了。
「我沒犯什麼滔天大罪!」元凱娣的內心在淌血,但仍堅定地重述一遍。「告訴我,你為什麼認為我會做出這種事?」
元凱娣像大理石般冰冷僵硬的表情,以及充滿痛苦的聲音,終於穿透了耿慕桓為感情所蒙蔽的意識。他也不願相信,但事實就是擺在眼前!
「除了你,其他人沒有理由這麼做,而且又有方子亦……」
他的話等於又在元凱娣臉上甩了一耳光,她憑著一股傲氣,硬是挺了下來。
「其他人不會,所以你就認定我了?」元凱娣顫抖的反問,淚水奔流不止。
她發現自己無法再支撐下去了。元凱娣對耿慕 說道:「慕 姐,你不是要產檢嗎?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我們走吧!」她率先朝大門走去。
「話還沒說完,你不准走。」耿慕桓低吼,並著急地跟在她身後。
由於元凱娣仍不理會他,他乾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放手!」她憤怒地命令道。「我不想再跟你說話。」
「凱娣!」
耿慕桓還想再說些什麼,跟在他身後的耿慕 立刻拍拍他的肩膀,對他搖頭示意。「讓她冷靜一下,還有——你也是。」
說完,她便跟著元凱娣走出門。
耿慕桓懊惱的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他突然大喝一聲,櫃上的花瓶被他大手一掃,當場碎裂一地。
陪著耿慕 產檢完後,元凱娣執意要回自己的公寓,她不想再見到耿慕桓。
在拗不過元凱娣的牛脾氣下,耿慕 最後還是開車,送她回到自己的小窩,並在那裡陪著她一晚上。
等到夜半時分,耿慕 的丈夫也把愛妻接走。空蕩蕩的屋子裡,瞬間只剩下元凱娣一個人。
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摸索地往前走。結果還沒到臥室門口,她便開始啜泣了。
元凱娣把門掩上,往床上一趴,並用枕頭埋住她悲痛的哭垃聲。又一次,她的淚水像開了閘的洪水氾濫而無法收拾。
原本以為淚水可以紆解胸中的鬱悶,但當悶氣消散後,取而代之的是更消沉的沮喪和哀傷。
她從沒料到,剛到手的幸福又像泡沫一樣消逝了,而且永遠都不再屬於她!
元凱娣沒有辦法原諒耿慕桓的所作所為。從今天起,她願意把他拱手讓人,隨便什麼人來接收他都可以。因為她再也不要一個懷疑她人格的人了!
當她終於抬起頭,枕頭已被淚水濡濕了一大片。她覺得好素好疲倦,很想就這麼睡去!但仍然強打起精神洗了一把臉。
當她躺回床上,正想休息時,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這麼晚了,也只有一個人會打電話給她!
元凱娣把頭蒙進被裡,任由手機響個不停。到最後,終於斷線。她連忙將手機關機,並壓在枕頭下,以為這樣,耿慕桓就不會打電話過來。
沒過一會兒,房間的電話響了,鈴鈴鈴的聲響,聽在元凱娣耳裡更覺刺耳。
她終於受不了起身,摸索到身旁的電話,拿起話筒就直接罵道:「我求你還我清靜,我求你別再打電話來了!」
吼完,她就把電話掛斷。
電話鈴在她掛斷後的十秒,又響了起來。這回,她已經沒有力氣去罵人了。乾脆不聞不問,任由電話響著……
電話鈴在響了第二十聲時,轉進電話答錄機裡。耿慕桓低沉醇厚的嗓音,霎時流洩而出——
「凱娣,請你聽我說話!」
元凱娣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
「我的行為實在愚昧到了極點!」耿慕桓繼續說道:「我只是想到你居然……我就無法思考。凱娣,我向你道歉,也許我的道歉根本於事無補,但……對不起,凱娣!」
元凱娣依舊沒有動彈,只是任由淚水沿著眼角流了下來。
「凱娣,請你跟我說話!」耿慕桓乞求著。
「不管你要跟我說什麼,我都聽。就算是罵我也沒關係!我只求你開口跟我說話……凱娣,我求你……不要把我趕出你的生命……我愛你……凱娣……」
耿慕桓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撕扯著元凱娣的心,他所說的每一個字也都勾起了他們曾經擁有過的幸福回憶。
她終於掀開被子,臉上仍滿淚痕。元凱娣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忍受了,如果再聽下去的話,她一定會崩潰的。
元凱娣兩手顫抖地在桌上摸索了半天,終於用手指堵住了不斷從答錄機中流洩而出的愛語。她立刻將答錄機的開關按掉,然後用毛巾蓋在上頭,以為這樣就聽不見那令她心酸的聲音。
然後,她撲到床上,又是一陣心碎的啜泣。現在雖然已經聽不見耿慕桓的聲音了,但是在她腦海裡,依然不斷地重複上演著,他下午對她那番殘酷的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