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根就不想見這個送禮人的余丹波,沒好氣地抿緊了唇。
「記得,別怠慢了他,也別生事結仇。」袁天印在交待完後,推著堂旭往裡頭定,「我們去看看王爺。」待會外頭沒打起來就該慶幸了,還是避一避的好。
沒在袁天印面前將不滿說出口的余丹波,在袁天印一出了堂門後,馬上將手朝樂浪的肩頭重重一按。
「樂浪,你替我見他。」
「你怎麼了?」始終都在研究他古怪表情從何而來的樂浪,一頭霧水地看著他那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
他任性地將頭一甩,「我不想見那傢伙。」
「慢著。」已經做好最壞打算的樂浪,一掌按住欲走人的他,「你不會連這傢伙也有過節吧?」
「沒過節。」為了玄玉的事:心情正壞得很的他一手揮開樂浪。
「不然就是你對他有心結。」相當清楚他性子的樂浪,動手再把要開溜的他給逮回來。
「閃開!」余丹波的眉頭開始愈鎖愈緊。
「余將軍,狄將軍求見王爺!」就在他倆拉拉扯扯間,府內的管家已站在大室外頭大聲地傳報。
「哪!現下怎麼辦?人都已經到了。」兩手捉住畬丹波讓他跑不掉後,樂浪一手環著他的肩在他耳邊說著。
「嘖!」頗為光火的他,一巴掌將樂浪給推開。
單是堂外響起整齊劃一的步伐聲,被迫見客的余丹波馬上就揪緊了眉心,而當一身戎裝,面無表情的狄萬歲踏進堂內來時,他的心情更是急速變得更加惡劣。
「末將參見兩位將軍。」拱手行禮的狄萬歲,在見了大堂內只有他二人後,有些納悶怎麼他想見的人不在,不想見的卻偏偏都在。
「將軍一路辛苦了。」得為玄玉留點顏面的余丹波,冷聲開口迎客。
就在余丹波話一說完後,大堂內頓時陷入一片寂靜,不但身為主人的余丹波不出聲招呼客人,就連來客狄萬歲也沒吭上半句道出來意。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眼看著氣氛愈來愈僵,也愈來愈冷硬,負責出面緩頰的樂浪清了清嗓子,勉強擺上了個天下太平的笑臉。
「不知將軍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末將乃為信王送禮而來。」狄萬歲制 且不帶感情地說著,拱起兩手直問,「敢問將軍,齊王可在九江城內?信王命末將非得將禮親自交子齊王不可。」
「王爺無暇,城內要務由我代掌。」余丹波馬上潑他冷水。
「末將得親自將禮交至齊乇手中。」狄萬歲瞥他一眼,不卑不亢的氣勢,倒也沒輸給他半分。
冷哼一聲後,余丹波兩手環著胸問。
「怎麼,我收不得?」沒把他給看在眼底?
看著眼前這種根本不必說上三句話,就足以讓兩邊互打起來的情況,令樂浪急忙再次出場救火。
「齊王有要事在身無暇見客,特命我等代為收禮。」他邊說邊偷偷在畬丹波的背後扯著他的衣角,示意他老毛病不要在外人面前犯上。
受命而來的狄萬歲,不以為然地看了他倆一會後,將兩手扳在身後,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並未依樂浪所言地將禮交出來,相反地,他反而還以質疑的眼神看著他倆。
不是滋味的余丹波微瞇著眼,「你的禮,究竟送是不送?」
與余丹波四日相接了好一會後,礙於身份之別,忍氣讓步的狄萬歲,頭也不回地揚掌朝身後拍了拍,命那些還候在外頭的人將禮給抬進堂內。
十隻巨大的木箱,陸續抬進堂內後,五五成列地排在堂上。命左右退下後,狄萬歲走至其中一隻木箱前,擴手用力揭開沉重的箱蓋,在堂上燭火的映照下,亮眼澄黃的金沙頓時映人他們的眼底。
他回首看向他倆,「信王聽聞九江有難,特意命末將為齊王送來這些救急之禮。」
「真大方。」樂浪揚了揚眉。
「信王要末將轉告齊王一句話。」狄萬歲再將目光鎖回余丹波的身上。
「說。」
「有借有還,日後互不相欠。」就算齊王曾經救過信王一命,這下也已經扯平了。
余丹波冷淡一應,「你可以走了。」
狄萬歲愣了愣,沒想到他的逐客令競下得這麼快,就連一點婉轉客套的官話也不捨不得說。
「我倆會將此話轉達給齊王的。』樂浪在他倆又互瞪起來前趕緊再補上幾句,「狄將軍一路勞頓,想必定是累了,若不嫌棄,就在九江歇息一陣吧。」
同樣也扳起面孔的狄萬歲毫不領情,「多謝樂將軍美意,末將還得速回丹陽覆命,告辭!」
吶看著走出大堂後,即揚臂一振,暍聲命所有下屬立即打道回丹陽的狄萬歲,樂浪默然側轉過臉龐,再看向還是一臉寒意的余丹波,他無奈地搔搔發。
「脾氣硬得有夠像……」
「別拿我跟那種傢伙相提並論。一余丹波下層地哼了哼,轉身對外頭的人命令,「來人,將這些搬至裡頭!」
只能將所有歎息都留在心底的樂浪,在余丹波往後堂裡走時,走至堂門處遠看著一刻也不留的狄萬歲等人,正往府門那處定,一想到這兩人的性子與各自的戰歷,他忍不住吁了口氣。
「但願……日後可千萬別成了敵人才好。」
收到急報之後,擱下賑災一事火速回京面聖的太子,猶未抵京,便已聽聞鳳翔所做出的下一波行動。
下獄之臣范浙陽,那名遭他囚在黑牢中的老臣,不但自牢中脫逃,更出現在朝堂之上,對聖上字字血泣,當庭舉發他這些年來在暗地裹所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
聽說,猶想在眾臣面前維護他的父皇,才數落和駁斥了范浙陽幾句,正欲拿范浙陽治罪之時,范浙陽卻一頭撞死在金階之上,以死明志。
當時猛然遭范浙陽此舉嚇著的眾臣,不是被急於護駕的殿前侍衛給喝去了三魂七魄,就是被范淅陽的慘狀嚇得不得不以袖半掩著臉,唯有父皇,靜坐在殿上末動半分,兩目瞬也不瞬地看著范淅陽的屍首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