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出乎意料的答案,當下令冉西亭傻眼。
玄玉一字字再道:「什麼……都別做。」
「玄玉……」
「這事等父皇聖裁就成了。」他還是一副不怎麼關心的模樣。
以為他不明白這個中利害的冉西亭,急攤著兩掌解釋。
「可若攻南成功的話,這可是天大的功勞啊!」搶下這等無上的戰功,到時不只是封疆列士,底下的人更可因此封侯拜將,玄玉在朝中的聲望也將隨之大漲。
在房外已聽了些許,方踱人房內的袁天印,見玄玉並無開口之意,於是便笑吟吟地插嘴。
「寶親王會這麼想,他人也會。既然人人都想占行軍大元帥這位子,以搶個求之不得的功勞,那咱們又何需費力去爭呢?」
冉西亭訝異地撫著額,「袁師傅,怎麼連你也……」
「況且,擺明了去爭,豈不是也擺明了王爺不安於己位,有所圖謀?」袁天印又再說出玄玉之所以不採任何行動的原因,「太子多疑,你我都不想讓太子往後的箭靶對準了王爺來是吧?」
雖說這些活聽來是有幾分理,但憂心忡忡的冉西亭仍是緊豎著眉心。
「萬一玄玉不在攻南的行列中怎麼辦?」爭是不爭,不爭是爭,要是聖上就這樣讓玄玉求仁得仁,乾脆就不讓玄玉率兵攻南呢?
有恃無恐的玄玉淡淡淡輕應,「軒轅營在我手下,還怕沒我的份嗎?」
楊國大軍中,目前以練兵有成的軒轅營實力最盛,除去軍容不看,論經驗、評戰歷,余丹波除了略遜石寅大將軍外,這些年來,軒轅營在余丹波與樂浪的領軍下,河南府一帶打流寇已不知有多少回,此番攻南,聖上不將軒轅營列為主力,還能挑誰?難道真挑那只有在馬背上才是英雄,卻沒有水戰經驗的石寅不成?
「那名分呢?」冉西亭忙不迭地指出重點,「就算有三名行軍元帥,可其中一名定會是行軍大元帥,若是搶不到那個位置,即即你再有戰功,屆時領功的還不是上頭的人?」
玄玉還是沒半分焦急的神態,「這事二叔就不需操心了,一切就待父皇下旨。」
「玄玉,你老實告訴二叔。」冉西亭忙來到他的身旁,扳過他的身子,神色嚴肅地兩手搭著玄玉的肩頭,〞你是太有把握那個行軍大元帥的位置非你莫屬,還是你根本就無心攻南?」
「依二叔看呢?」玄玉卻給了一個有答等於沒答的答案。
冉西亭苦皺著眉,「我……」這他哪看得出來呀?
「二叔,我有話要與師傅單獨談談。」撥開他的手後,下了逐客令的玄玉朝身後一喚,「堂旭,你送送二叔。」
探不到半點口風,也沒安到半點心的冉西亭,在玄玉又低下頭去研究著軍圖,而堂旭也來到他身畔拱手示意他出去時,無奈地歎了口氣。
「有必要連他都瞞嗎?」在冉西亭走後,袁天印繞至玄玉的身旁坐下。
「欲欺敵,得先欺已。」玄玉微側過臉別他一眼,「師傅不就是這麼教我的?」
也不想想那個對他再忠誠不過的冉西亭,是多麼為他擔心為他憂……不知該誇他聰穎還是過頭的袁天印,不予置評地搖了搖首,隨後自袖中取出一張密函擱上書案。
「收到什麼消息?」沒空拆開來看的玄玉,只是直接問這個專門替他搜羅消息的人。
「如王爺所料,信王行動了。」看來,他們先前都太小看信王的財力了。
玄玉頓時停下了手邊的動作,好整以暇地繞高了眉,「德齡動了什麼手腳?」
「邊關來報,西北殺了我楊國的使臣,揚言日後不再歲貢,更非楊國臣下之國。」想這消息,現下定是傳到聖上的耳裡了,聖上是個要臉面的人,一個臣下小國也敢知此示威?聖上怎可能不理會這等挑釁?
「老四想把老五踢去西北?」玄玉不消片刻,即推衍出德齡做出這事的主因在哪。
袁天印微微頷首,「大將軍石寅長年征戰西南,因此對地近的西北較朝中任何大將軍更加瞭若指掌,此番西北掀戰,石寅大將軍與晉王,將會是聖上派出弭禍的最佳人選。」玄玉不敢苟同的輕哼,「為成私慾,老四那小子竟置楊國國力不顧?」少了爾岱,攻南兵力就等於少了廿萬人,而南國可不像西北那般好惹,德齡這招玩得太過火了。
「王爺,信王在揚州伏羲營有兵十萬。」袁天印笑笑地提醒他。
「倘若我沒記錯,伏羲營裡領頭的,是溫伏伽與趙奔。」玄玉一手撫著下頷,「趙奔驍勇善戰,這一點毋置疑,但溫伏伽……」
「袁某認為,溫伏伽恐將會拖垮伏羲營另一半大軍。」前朝功臣溫伏伽,雖是戰功赫赫,但功勞卻都是底下的人替他給掙來的,坐收功勳的溫伏伽,骨子裡可非面表上那般堂皇有風。
等待著玄玉反應的袁天印,見玄玉的眼眸在軍圖上的伏羲營轉了好一陣過後,冷冷地漾出笑。
「就讓老四插手吧。」既然德齡執意要趕老五出局,硬要在攻南方面搶份功勞,那他就順了德齡的心意。
袁天印光是看他面上的神情,大抵便可猜出玄玉之所以會樂見其成的原由。
「老四長大了。」玄玉以指尖敲了敲軍圖,「也是該讓他嘗點苦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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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總算盼到救星的晉王府管家,在下人將石寅迎進內院後,趕忙迎上前去。
石寅別眼瞧了瞧遠處爾岱緊閉的門扉一眼,「王爺人在裡頭?」
「正火著呢。」提心吊膽的管家,實是擔心下了朝後就將自個兒關在房內的爾岱,不是在裡頭砸著東西,就是毀壞家物。
一同上朝的石寅聽了,也明白爾岱為何會有那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