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在場有些仍不知楊國嫁女謎底的朝臣們,萬分錯愕地張大了嘴。
玉權朝旁一喚,〞司馬大人。」
「臣在。」
「不需再派使節至楊國解釋,改派內間探得楊國動況,楊國若是動員一兵一卒,我要立即知情。」素節已死就是覆水難收,他楊國絕不可能錯失這個攻南的借口而他南國更不可能妄想楊國不興兵武,既是如此,那就只有堂堂正正地面對。
「是……」實是不想見到兩國干戈相見的司馬晃,也只能咬著牙應道。
甚是反戰的太中大夫卻不同意。
「殿下,若是如此,那麼南楊兩國豈非一戰不可?」想他南國,自建國以來便謹遵太祖皇帝之命,休養百姓生息、富庶國計民生,非若有亡國滅族之危,絕不輕言戰。
「確是如此。」玉權橫過眼,冷淡地瞧著這個食古不化的愚臣。
「殿下是否忘了,聖上會讓殿下與楊國長公主聯姻,無非就是想以此法維繫兩國和平,多年來,聖上力反戰端,如今殿下怎能——」在話裡教訓起玉權的太中大夫,連話都未說完,就被玉權狠狠一瞪,嚇得連忙收聲住口。
「力反戰端?」玉權冷瞇著眼,厲聲喝問,「都什麼節骨眼了,還如此天真?」
「臣……」太中大夫先前的氣勢立即煙消雲散。
「我問你,我國與楊國之疆域多寡,你可有數?」一步步朝他走去的玉權,眼神凶煞得像頭要噬人的猛虎。
「天下,一分為二……」拱看手回覆的太中大夫,屈縮著身子,怯怯應聲。
一聲的質問,宛如驚雷再次打在他的頭頂上,「我再問你,我國與楊國軍力相比,何者為多?」
〞這……」
「楊國軍容遠遠勝於我南國,告訴我,一味反戰,就得保太平嗎?不興戰端,就得保江山?還是你會癡愚的認為,建羽皇帝會甘讓天下一分為二,無絲毫併吞一統的野心?」玉權更是咄咄逼人,「建羽皇帝聯姻的目的在併吞南國,兵入丹陽滅我宗室、毀我家園,難道這點現下你還不明白?」
被吼得面無血色的太中大夫,低垂著頭,聲音緊含在口裡,不敢再妄進任何言。
經玉權一吼,原本只愁著會與楊國結下樑子的殿中眾阻,也恍如遭五雷轟頂般自夢中醒來,認清了今日之事,並不只是誤不誤會等小事,而是攸關家國亡存的重大禍事,殿中面面相覷的眾臣,莫不緊張了起來,霎時殿中一片六神無主。
「魏大人。」過了半晌,面色冷峻的玉權朝正議大夫啟口。
「臣在。」被點到名的正議大夫,戰戰兢兢地來到他的跟前彎身揖禮。
「命人再稟聖上此事,若無聖上定奪,提頭來見我!」就算無法將父皇拉出那片害國多年的溫柔鄉,最起碼也得把消息送至父皇的耳裡。
心頭重重一震的正議大夫,艱難地低吐,「臣……遵旨。」
「司馬大人。」交待完了正議大夫後,玉權又再旋過身,「聽旨,宣太子諭。」
司馬晃連忙在他面前跪下聽宣。
已做出決斷的玉權,決心不再求和,不再待耳軟的父皇做出定奪,只靠己力悍衛他的家國。
「召集六部,並命人即刻前往全國糧倉,計算出能供應大軍的糧草數量。京內位居二品以上文武官,今夜子時東宮密議,京外三品以上武侯武將,得太子動兵銅魚後,即赴沿江各營整車集結兵力。」
「臣領旨。」猶如吃下一記定心丸的司馬晃,頓時精神大振。
「嚴大人聽旨。」自素節死後即日夜都在心底輾轉的玉權,又再點人準備執行他所擬之策。
「臣在。」
「全國除必要民生外,全面下令停止喜慶娛樂。京畿丹陽戒嚴,城門出入若無通行證,以敵間罪交付刑部審訊。」一鼓作氣的他,頓了頓,思索了一會,又再加令,「通令兵部發出征令,全國凡年十五以上男丁,十日內速赴各郡軍營,違令未赴者,不問即斬!〞
「臣領旨。」光祿大夫在領旨之後,趕忙跟上匆匆出殿的司馬晃的腳步,領著其他朝臣快步走出殿外。
氣息仍是激越的玉權,在殿中朝目散去之時,轉身踱回殿上王階前,一手緊按著階柱,五指深深掐按進上了金漆的烏木階柱,望著殿上的錦繡疆圖,他難忍地低問。
〞無限江山……竟抵不過兩個女人?」
烽姻四起,國難將臨,而那翻雲覆雨之手,卻只是區區兩雙女子的纖纖素手。一雙,是素節絞發之手,另一雙,則是殊貴妃擁著父皇入眠之手,她們一前一後踏進也南國宮中,操控著父皇,也揉拍著他的心,而今,更是戰殃國壁、禍及百姓,眼下再不做些什麼,以時勢來看,國力遠盛於他們的楊國,一統江山之日指日可待。
要他這南國下一任的皇位繼任者,眼睜睜地看他南國的百年基業,葬送在兩個女人的手上?
他不甘。
第三章
「三名攻南行軍元帥?」
與玄玉一同返回長安後,就一直持在寶親工府內的冉西亭,在朝中友人下了朝來到他府內,並告知今早在朝上聖上所下之聖諭後,想也不想地即飛快地趕來齊王府。
「對,三名。」知道他昕到消息必定會趕來府內的玄玉,在招呼完他後,又再次走回書案豎坐下,拿來方纔仍在看的軍圖。
冉西亭扳著手指遲疑地問:「除了必須成守京畿的太子外,還有四名王爺……」據他所知,朝中人人莫不想把握住這回攻南的機會闖出一番戰業,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了聖上所誕的四名皇子,僅只三名攻南行軍元帥,這下豈不成了四人搶三席?
稍微抬首看他一眼的玄玉,想了想,又再次低下頭來。
「玄玉,你打算怎麼辦?」急著想知道他有何主意的冉西亭,很是期待他在明早上朝時會如何向聖上自薦。
「按兵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