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大丈夫耍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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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這話一說出口,谷梁朗反而怔怔的,臉一陣陣的燒紅,居然不知道怎麼接下去。兩個人當了半年多的夫妻,雖然因為秋娘重病,尚未圓房,倒是和心順意。雖沒說出來,早存了個就算不能同生共死,此生只認定她一人的念頭,只是兩個人都靦腆,只好心領神會。

  沒想到一個不提防脫口而出,又恐秋娘誤會他,一股熱燥湧了上來,底下的話也不知道怎麼說了。

  秋娘低著頭,只管玩著軟弓。她原本只是心裡不安,安翠、安茜誤認她是「棲渡山女子」,不肯來見客,她便猜想那女子的性情可能好不到哪兒去,且與子霽恐怕還有姻緣之份,所以她試探看看,沒想到居然是青梅竹馬的師妹,心裡覺得沒意思,忍不住刺了幾句,沒想到子霽倒是動了怒,還說出這樣話來……

  「是我不好。擔待我病後胡言吧!」她眼圈早紅了。

  谷梁朗沒說話,只是趕著馬車,好半天終於開了口:「寡婦若是為了貞節牌坊這種虛名兒守節,不是因為心裡只有那個人,別個都難入眼,那還是別守的好,更何況鰥夫是沒貞節牌坊的!秋娘,妳的病我向來不瞞妳,若是妳長命百歲,那很好,咱們就白頭偕老吧,若是妳不幸壽促,我這鰥夫也當定了一生。」

  「子霽,就算是夫妻情分也不在這上頭。你又何必自討一生孤苦?請聽我一聲勸……」她啞了嗓,心情激動,只是不敢放聲哭出來。

  她話還沒說完,就讓谷梁朗打斷了,「我這人最彆扭,說出來的話就咬死不改。既然我對妳這樣說了,就是這樣了。」

  兩人都沉默下來,一路上只有馬蹄達達,各人想著各人的心事。

  他幼年遭逢家變,來到棲渡山,全賴師尊林世譽愛護照料,名為師徒,實如父子:他並不是不知道師尊的期望,也知道師妹林韻儀對他情有獨鍾,奈何他對師妹只有兄妹的情分。

  背師娶妻,師尊責備他是沒什麼,就怕秋娘受了他的牽累,而且她這個病,說不定上了棲渡山,師尊、師叔們群醫斟酌還有得救……他心裡不禁躊躇了起來。

  論理,他實在應該遮掩過去,最少也等群醫會診後再說,但他生來不是這樣藏頭畏尾的人,再說,他對撫養自己十數年的師父有信心。

  默默的,馬車通過了山門。

  說起來,杏仙派沒有真正的山門,有的只是夾道的杏林。到了屋舍前的廣場,兩棵十人合抱的大杏樹,拱然像是天然的門戶。馬車達達的通過了天然的杏門,就抵達了杏仙派的廣場;幾棟石頭蓋的樸素宅子錯落在遠近的山坡上,極大的廣場有人在曬藥,也有師兄帶著師弟們在習武。

  正在曬藥的幾個門人抬起頭,不禁驚喜,奔過來拉著馬轡,「難怪昨天燈花爆了又爆,原來是應了遠行人團圓的喜訊!前幾天師叔們都回來,師尊還在叨念少了大師兄,師門沒得團圓呢,可巧今天您回來啦!」

  谷梁朗含笑扶著秋娘下了馬車,「師尊身體還硬朗?最近師門可有什麼事情?」

  幾個師弟湧上前,牽馬的牽馬,寒暄的寒暄,已經有人進去通報了。

  他深吸一口氣,輕推著秋娘的背,鼓勵地對她笑了笑,並肩走入正廳,只見幾個遠遊的師叔都已經回來,正在正廳和師尊敘舊,見到他回來,不禁驚喜。

  他拉著秋娘一起跪下,「師父,徒兒和徒兒媳婦回來了。」

  這話一出口,原本熱鬧的大廳突然一點聲音也沒有。

  「師兄,你說這什麼玩笑話?」一個絕麗的少女排眾而出,直勾勾地望著他,鄙夷地看看瘦弱的秋娘,「婚姻大事,是可以說笑的麼?」

  「韻儀師妹,妳幾時看過我跟人說笑?」谷梁朗穩穩的回答,「這是妳師嫂,姓謝,謝秋娘。」

  林韻儀瞪著谷梁朗好一會兒,而後便見她一跺腳,哭著往後堂衝去,誰也攔不住。

  師尊不禁有些尷尬,「我這女孩兒嬌生慣養,越大越沒個規矩。」他示意谷梁朗起身,臉上有著藏不住的惋惜,雖是如此,他還是受了秋娘的禮,臉上不見什麼不悅。

  師尊細看秋娘,只見她氣質出眾,面薄身弱,嬌喘微微,大有弱不勝衣之態,知道她有不足之症。

  「子霽的媳婦兒就跟我女兒一樣,我還是喚妳秋娘吧!」師尊甚是和藹,「秋娘,一路辛苦了。先跟子霽歇歇去,你們這杯晚來的喜酒,可得讓老兒藉故熱鬧一番。」

  秋娘謝了擾,跟谷梁朗到後堂,只見谷梁朗大大的呼出一口氣,她只抿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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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師兄居然從外面娶了妻子回來,像是在平靜的杏仙派投下了顆大石頭,激起了軒然大波。

  眾人議論紛紛。誰都知道,韻儀小師妹早屬意大師兄,雖然她好使小性子,動不動就瞋怒,但是哪個漂亮少女不如此?一門子師兄弟,愛慕她的倒有七八成,只是和大師兄一比,不禁自慚形穢,也就打消了追求之意,沒想到眾人都認為必成的姻緣,居然有了這樣意想不到的結果。

  再說這位大師嫂雖然不像是練過武的,卻是天仙似的人物。言語和順溫婉,行動似若柳扶風,待人是極客氣溫柔的。

  原以為嬌俏的小師妹已經是絕麗了,沒預料還有這等裊娜人物,武林人又不大講究禮法,竟是一停停的進房打招呼說話,爭著看新娘子。

  秋娘自從傷風後一直沒有大好,又勞神招呼客人,臨晚就有點發燒,師弟們看師嫂不舒服,這才離了去。

  「晚宴還是不去的好。」谷梁朗有些憂心,「想吃些什麼?我讓廚房準備去。」

  掙扎要起來,無奈力不從心,秋娘歎了口氣,「我是去不了了,但你好不容易才回這兒,師尊又高高興興的擺宴歡聚,你怎麼好不去?我只是一時勞累,略睡睡就好了。現在吃不下,硬吃反而難受。你還是去赴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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