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大丈夫耍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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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師嫂不舒服,還有我呢!」一同門的師妹笑道,「我也不大喝酒,師父愛人陪著喝,又有幾個師叔,更鬧得緊了。這幾天我真是鬧怕了,讓我借師嫂當個理由,容我逃席吧!」

  谷梁朗想了想,「師嫂就托妳了,緋琳。妳師嫂有時脾氣拗,又怕吃藥,妳看我面子,忍著她一些。」

  「我幾時怕吃藥了?快去吧你,哪來這麼多廢話!」秋娘笑著推他。

  緋琳也笑著,看著谷梁朗出門,又讓秋娘吃了一回藥,就坐在房裡整理藥方,秋娘昏昏的睡了過去。

  秋娘原本沒有大病,不過勞累了些,睡了一個多時辰醒來,就覺得神清氣爽。

  緋琳看她醒來,便問:「師嫂,可好些?也該吃飯了,我剛讓廚房熬了點粥,咱們在房裡吃點清淡的好不好?」

  秋娘微笑點頭,「只是勞煩妳了。」

  「哪兒話?我也要吃不是?不過多布雙筷子罷了。還得謝了師嫂給我這個理由可以逃去酒災哩!」緋琳這個俏麗的女孩兒甜甜的笑笑,就往廚房去了。

  秋娘躺得骨頭有些發酸,就在窗下坐著。房間在二樓,清風徐來,帶了杏子初結的芳香,令人精神為之一振;夏日裡天晚得遲,已經是晚飯時候了,天色猶亮,幾片雲霞酡紅,可惜是朔日,不然這個時候應該也出了月亮。

  賞景賞著,不經意看到窗下有人在爭執,定睛一看,竟是師尊的女兒韻儀,和一個身材修長、面容清秀的少年拉拉扯扯。

  「放手!」韻儀怒道,「我說不去就是不去!是怎樣?我赴不赴宴和你什麼相干?我不去又怎樣?關你什麼事情?爹爹有什麼瞋怪,我去領就是了,再怎麼算,也牽連不到你頭上!放手!」

  少年也生氣了,「滿門誰不曉得,妳一心想嫁給大師兄,現在呢?人家娶了個天仙似的姑娘,把妳撇一旁了!妳躲呀,妳再躲,妳這一躲,豈不是跟所有的人說,妳現在妒恨難消?就算巴望給師兄當妾,妳也好歹去坐一坐!」

  只聽見清脆的一記耳光,少年臉上頓時腫起五道指痕。韻儀跺著腳,「誰信你滿口胡說?我哪有,哪有?誰像你?我知道你才是忌妒大師兄呢!巴不得壓著他的頭過去,使壞心誣賴,挑撥師弟們不服他……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她一面嚷,一面哭了起來。

  秋娘正看著,緋琳端了飯來,也跟著探頭看,「嘖,挨打的沒哭,打人的倒是成了淚人兒,就在窗下鬧,也不怕人笑話。來吃飯吧,小師妹和二師兄這麼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說是這樣說,緋琳倒是一步也沒動,看戲看得滿興致盎然的。

  秋娘心裡暗笑,倒喜歡起這個心直口快的女孩。

  只看窗下這兩個拉拉扯扯,二師兄又挨了幾個耳光,就是不放,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又踱來一個精壯的漢子,「夠了!這麼大的人了,還喊得滿門都聽得見,不害臊?」

  「師叔……」韻儀哭著投到來人懷裡,「二師兄欺負我,大師兄也欺負我,大家都欺負我……嗚嗚……」

  「乖儀兒,來,跟師叔說,他們是怎麼欺負妳了?師叔打他們。我從南邊帶了好些玩意兒來,還沒給妳看呢!眼淚擦擦,大姑娘了,還這麼眼淚鼻涕的,讓人笑話……」

  緋琳這才意猶未盡的開始布菜,「我們這個陸師叔,是最最偏心的。這麼多師姊師妹師兄師弟,就只疼韻儀,哪怕她要天上月亮也會摘下來哄她。幸好今天沒月亮,不然陸師叔可又費精神了。」

  秋娘被逗得笑了起來,「韻儀師妹模樣兒極好,也難怪師父、師叔這麼疼。」她端起碗,「是子霽沒福,我早先又不知道……」

  「師嫂,妳可別說這樣的話。」緋琳正色道,「沒娶小師妹,這才是師兄的福氣呢!雖是模樣好,那性情是讓人吃不消的,師兄是極嚴謹有眼光的,才娶了師嫂妳這樣的人品。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這些兄弟姊妹的性情,哪個我不知道?我也不好多說,慢慢妳就明白了。

  「娶老婆呢,是師兄的事情,別人該多嘴多舌麼?師兄愛上了妳,可見妳是個好女人,不然我們那挑剔的師兄可不是將就的人。這點我明白,我們師父也明白,若妳不明白,豈不糊塗呢?多心這些有的沒有的,可不是讓師兄寒心,反而輕了夫妻情分?」

  秋娘靜靜聽著,不禁對她另眼相看。說她心直口快,卻又想得這麼深。「可不是我糊塗了!妹妹說的是。」

  兩個人邊吃飯邊談天,越談越相投,看見了秋娘的軟弓,緋琳就問了,秋娘邊說邊笑,還把小瓶子給她看。

  這緋琳是好開玩笑的,遇到這樣有趣的促狹事,更是精神一振,拿了小瓶子來看,聞了聞,竟不能識。

  「這安家姊妹一肚子古怪,讓人怎麼猜呢?我想不是安眠散,就是千日醉,聞氣味又不像。」

  緋琳一時玩心起了,又看到秋娘有袋小巧的箭,便每根都沾了些。

  秋娘一時阻止不住,只好搖頭笑著,「這下壞了,子霽得當心了。」

  「大師兄若三心二意,射他兩箭也罷。」

  兩個人又聊了好些時候,秋娘也因此大約知道了杏仙派的狀況。

  只見夜已深,而歡宴不散,看秋娘似有倦意,緋琳端了藥來讓她喝下,這才戀戀不捨的分別。

  「明天再來找妳說話,師嫂,好生歇著吧!」

  秋娘應了聲,已經有些朦朧昏沉,正要睡去,只聽得門戶一開,有人東碰西撞地走進來,秋娘驚醒了過來,只見一片漆黑,伸手下見五指,摸索到桌旁打亮了燈,一瞧不禁失笑。

  她那道貌岸然的夫君,喝了個酪酊大醉,一時不支,坐倒在地。

  秋娘費了半天力才把他扶起來,只見他醉意可掬的抬起臉兒一笑,容顏意外的年輕脆弱,秋娘看了:心頭不禁有些發跳,不知道為什麼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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