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大丈夫耍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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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仔細想想,大師兄又何必如此?昨夜大師兄醉到連路都走不得,還是幾個略略不醉的師兄弟攙他回房的,要說睡醒時犯此大錯,然後若無其事的回來睡覺不逃,豈不怪哉?

  「小娘子。」劉師叔語氣緩了些,「這件事情跟妳沒有關係,等等妳就可以走了。」語氣又轉嚴厲,「但是這個混帳卻是本門人,說不得杏仙派得清理門戶!女子名節重於性命,韻儀破著臉不要,就是等著捆你就地正法!你這畜生……師兄真是白操了一輩子的心!」劉師叔忍不住滴下淚來。

  谷梁朗總算是聽清了首尾,他將秋娘攙起,拿了絹子幫她拭淚,「師叔,子霽雖然不肖,但也絕對沒有做這等敗德之事。」

  「你這沒良心的東西,到現在還撇個乾乾淨淨!」韻儀散著頭髮,赤著腳,衣衫不整的拿著劍,一雙眼睛哭腫像是核桃,「你玷污了我,又殺了我爹……我先殺了你,再抹了脖子,一併完了事!」

  還沒說完,韻儀就勢若瘋虎的撲上來,一把白霜霜的劍亂砍亂劈,屋內窄小,又塞滿了人,谷梁朗只能左支右絀的躲開,一面將秋娘護在身後。

  韻儀原本就滿腔悲憤,又看他一心維護妻子,更添妒火,劍鋒一轉,竟是劍劍往秋娘身上砍去,冷不防,讓榖梁朗點中手腕,搶去了劍,韻儀心中更火上加油,「我跟你拚了這條命算了!」

  「師妹不用動手,看我殺了這好賊!」二師兄趁亂揮出一劍,嘶的一聲,劃破了谷梁朗的袖子。

  「胡鬧夠了沒有!」只見白影一閃,陸師叔身影一動,奪了他的劍,順手給這二師侄兩個耳光,又將韻儀點了暈穴,她身子一軟,身邊的人趕緊扶住她。

  「蕙芳,將小師妹帶下去。」陸師叔面凝寒霜,「當真家裡沒大人?需要你們這些子侄輩動手?就算掌門師尊沒了,我們這群老師叔還沒死淨呢!更不要說師叔祖還在,正在後山閉關著。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還是等師叔祖出關了,聽他發落吧!」

  陸師叔轉頭,表情凝重地看著谷梁朗,「莫說師叔不信你,只是韻儀指證歷歷,要師叔白放了你,怕眾人不服。你若果真清白,那又有什麼好怕懼的?你若還認我這個師叔,就聽我發落,乖乖棄了兵械,讓劉師兄捆了。有什麼事情,等師叔祖出了關再分個是非曲直,你看如何?」

  谷梁朗本就是個坦蕩君子,就把從韻儀那兒奪來的劍棄了,「這事兒跟秋娘一點干係也沒有,還請師叔多周全。她身子弱,隨我來棲渡山原本是要治病的……」想起師尊慈愛,居然死無非命,自己又枉受委屈,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得,他忍不住眼眶含了淚,「捆便捆了,容我去師尊靈前磕頭。」

  「你還假惺惺些什麼?!」二師兄義憤填膺,「師父明明是你殺的……」

  陸師叔嚴厲的橫了他一眼,逼得他不敢說話。「不管是非曲直,這個頭是該磕的。也算你們師徒一場。」

  「夫君,萬萬不可!」秋娘急出一身汗,她當家多年,自然知道人心險惡。這件事情透著古怪,人都捆了,別說想逃,就算死在他們門派裡也無人查問。「又不是你做的,挨什麼捆呢?你就算不替自己想,也替你師尊想想他的冤仇,不替師尊想,也替我這病鬼想想……」好不容易干了的眼淚又潛然而下。

  一面挨捆,谷梁朗一面安慰她,「秋娘,別擔心了,不過是一時誤會。我請師叔送你去安府,妳耐著性子等我,少則十天,多則半月,我就來接妳了。妳可要保重身體,別為我傷懷……」

  眼見無法挽回,秋娘心下焦急不已。已是卯時,但是天像是破了洞,嘩啦啦的直下大雨,墨黑的像是黑夜似的。這樣白天,還得拿著火把才看得清左右。

  秋娘還拉著谷梁朗啼哭,眾人已經吆喝著要拉走了。她心知不祥,卻也無計可施,只聽得嗤嗤幾聲,火把居然全滅,一下子屋內外漆黑一片,膽子小些的女孩子都叫了起來。

  只聽到谷梁朗悶哼一聲,竟然軟倒,原本拉著他的秋娘讓他帶得一跌。漆黑中伸手不見五指,只是她終年失眠的老毛病居然救了他們一命,正因為習於黑暗,恢復視力也較別人快,黑呼呼的人影拿劍砍了下來,她還來得及抱著谷梁朗往旁一滾。

  這一滾,撞到床沿,秋娘正想著「我夫妻竟命畢於此」時,緋琳已經打亮了火把,滿屋子人面面相覷,只見谷梁朗面青唇白,氣息低微,顯見是中毒了。

  「是誰這樣莽撞行事?」陸師叔氣得大罵,「人都捆了,還趁暗使這歹毒招數?把我跟幾個師叔放在什麼地方?」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二師兄身上,他心裡不禁有氣,「別裝死了,自己射自己這麼一鏢毒想擺脫?你也忒心細了,把我們杏仙派當什麼了?這點子毒還解不了?」說完就粗魯的上來拖。

  秋娘此刻正是草木皆兵,雙手護著谷梁朗不敢放,只是啼哭。二師兄推了她一下要搶人,她趁隙往床上的箭袋抽了一根箭,冷不防在他手臂刺了一下。

  二師兄摀著手臂,瞪著眼睛,「妳這個……」話還沒說完,就軟倒在地。

  所有人大驚,劉師叔氣得直跳腳,「反了、反了!早該殺了這對狗男女,現在讓她又多害一人!」掄出拳頭就要打死谷梁朗。

  秋娘把谷梁朗護在身後,跪著哭訴,「要死大夥兒一起死!我若死了,那人也不用活了!我夫君死了,我還活什麼?倒不如大家都到陰曹地府三堂會審,爭個是非曲直,省得活著被冤枉!」她一面哭一面咳,髮鬢凌亂,眼睛哭得紅腫,偏偏目光炯炯,怒火不熄。

  緋琳瞧了瞧箭袋,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低下頭,不敢笑。

  劉師叔恨不得打死谷梁朗,但是面對這樣病弱的女子,倒是沒了手腳。伸出拳頭,她只抬頭喊打,拿出刀劍,她只直著脖子喊砍,名門正派了一輩子,倒是讓他不知道怎麼對付這樣紅顏的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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