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古墓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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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以居墳?

  為了躲仇家?為了藏寶物?為了練神功?答案沒有人知道,傲氏族人只知打從有記憶開始,他們這一家子老老少少,就已經住在這千年古墓裡了。

  因為曾經是皇陵,所以它的根基打得很堅固,下錮三泉,裝飾奢華,並處處綴以文石為飾。

  此外,在那深邃寬敞的一間間墓室裡,均有著夜明珠嵌飾於頂,晝夜均明,在重修時,傲家人又另築了供水通渠及暗槽與外界相通,還在墓道中每隔一段距離便燃起一盞鯨魚膏做為照明,除此之外,為了怕外敵入侵,古墓之中,處處設有機關陷阱,加加減減,至少有七十二關。

  有水有光,可禦敵可防搶,又可遮風蔽雨兼冬暖夏涼,鬼娃娃?!呿!一群不識貨的小蠢蛋!

  「娘,為什麼咱們要住在古墓裡呢?」

  心裡罵人不識貨,但晚上趴在桌上吃飯的小澐凌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

  傲母桑婉兒冷瞟了一眼夫婿傲添丁,「問妳爹。」

  小澐凌將目光投轉向父親,卻只見到一雙攢緊的濃眉。

  「妳怎麼會想到要問這個的?」

  「沒啥。」小澐凌撥了撥碗裡的飯粒,垂下臉龐,「只是好奇罷了。」

  傲添丁沒回答女兒的問題,反倒是向妻子丟去了幾句埋怨。

  「就說別讓她到外頭去上學堂,瞧!啥子沒學,倒學回了一堆的問題,先是問孔孟,再是問孫臏、岳飛,這會兒連老祖宗作的決定,她都要起了疑。」

  「不讓她去學堂,難不成當一輩子的井底蛙?」桑婉兒不表同意。

  是墓底蛙!

  小澐凌邊嚼飯粒邊在心底幫娘親做了糾正。

  「是嘛!」插嘴的是叔叔傲添財。「我早說過了,與其出去拋頭露臉,學些用不上的,還不如讓澐兒同我學些易經、算術,撥撥算盤,管管帳就行了。」

  「學那做啥?」開口的是表情不屑的爺爺。「銅臭味十足,還不如和我學些堪輿紫微相術。」

  「學針砭藥石!學蒔花盆栽!」大聲嚷嚷的是叔公。

  「不!」反對的是奶奶,她先慈眉低頭念了句阿彌陀佛才再出聲,「學佛!」

  「求佛不如求己!」一百零三歲的曾爺爺搖搖頭,一身輕飄飄的仙風道骨,「學禪、學坐化,也好早日修得正果,得歸西方極樂世界。」

  「她才八歲,學坐化會不會太早了點?」桑婉兒冷冷的發出質問。

  很冷卻也是很實際的一句問話,登時讓那些原要再發表高見的長輩都沒了聲音。

  好半晌後,傲添丁再度開口。

  「說起這,還都得怪妳!」他瞪向妻子的圓滾滾肚子,「嫁給我十幾年只孵出了個女兒,傲家下一代傳人目前只有澐凌這小丫頭,又怎能怪咱們大伙,不全將指望擱在她一個人的身上?」

  「是喲!」桑婉兒聽見丈夫的埋怨,不怒反笑。「敢情這能不能生男還全是我這負責下蛋的母雞一個人的責任了?」她斜瞪向小叔傲添財,「還是叔子聰明,不婚不娶,省得讓人給糟蹋,說啥只會生女兒的。」

  傲添財一臉不自在,輕咳一記。

  「嫂子,我這兒的帳只能怪月老偷懶,沒給牽紅線,可要是呀……」他扭過頭,索性將燙手山芋扔給老母親,「當初娘能多生幾個男丁,今兒個恐怕就沒這種問題了。」

  「怪我?這事說來說去竟是怪我?」

  傲家奶奶雖是長年吃齋念佛,可還沒能修得佛祖的大肚大量,她倏地跳起身,用手指向傲家叔公。

  「好歹我還生了兩個兒子,既是添丁又是添財,日後到了泉下祖先那兒總有個交代,不像有人,癡情種子一個,愛妻早逝,鰥居終世,不用管事,我不管,我不管了,公公哪!您今兒個若不能為媳婦兒主持正義,說說公道話,那媳婦兒也不想活啦……」

  偌大古墓,炮火隆隆,小澐凌知道她的問題在今夜是不可能得到答案了,她無聲地離開了餐房。

  對於這樣的爭執,她早已司空見慣。

  別以為鮮少接觸日頭就代表能夠滅絕火氣,傲氏一族的先祖,聽說正是戰國時代以縱橫之術出名的蘇秦門下,口才極佳,連將死人給說成了活人都沒啥問題,這一場漫天烽火,且還有得戰的,但這樣的口才似乎一點也沒遺傳到傲澐凌身上,除非必要,她壓根就不愛說話。

  出了墓穴的小澐凌張大雙臂向後倒下,仰躺在滿地的小雛菊上。

  這宗傳嗣案不論誰是誰非都不干她事,她只是很不幸地、無可選擇地、無法推卸地當上了這傲家第五十二代傳人--古墓少主,害得眾人全將指望給擺在她身上罷了。

  她閉上眼睛,由著星兒在夜幕上跳躍,沒想要搭理。

  第一章

  溪水東流日轉西,幸花零落草萋迷。

  山翁既醒已然醉,野鳥如歇復似啼。

  六代寢陵埋國媛,五陵車馬斗家姬。

  鄰東謝卻看花伴,陌上無心手共攜。

  唐寅·【落花圖詠】

  蘇州東園街上。

  街道上人來人往,熱熱鬧鬧,街道旁的天闊茶棧裡卻是人影疏落,尤其是二樓,整整一個下午,只坐了個臉上蒙著面紗的白衣姑娘。

  茶棧老闆娘先是舉頭望了望,繼之與店小二交頭接耳了起來。

  「就是那姑娘?」

  店小二猛點頭,「錯不了,雖蒙著面紗看不清楚模樣,但白衣白裳白面紗及那股子淡淡白桂香卻是錯不的。」

  一個爆栗子迎頭叩下,老闆娘開罵道:「你沒事去湊身聞客人做啥?」

  「冤枉呀!老闆娘。」店小二一臉的被冤枉,「香氣是從那姑娘身上不斷飄散出來的,我只是去幫她添熱水時嗅著罷了,又不是刻意湊近去聞的!」

  拜託!那姑娘雖不愛出聲,但渾身一股冷若冰霜的氣息卻甚是駭人,自然而然有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他又不是想死了才會去唐突佳人。

  「她來了幾日了?」

  「快半個月囉,日日都來。」

  「來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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