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溫柔狠狠揪痛了神谷緣子的心。
他可以對所有女人溫柔,也不吝於關心她們,但傷害她、折磨她卻是他對待她惟一的手段,之所以如此,全是因為——她愛他。
哈……多荒唐的理由啊!
想著、想著,悲傷的淚水從空洞的眼眸逸出,滑落在她慘白如紙的芙頰上。
衛灝齊放開靈雲,淡淡的瞥了剛回到病房、妒火中燒的羅恩一眼後,走向不斷淌淚的神谷緣子。
「夠了!不准再哭,聽見了沒有?真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愛哭?」衛灝齊既煩躁又不捨的看著淚流滿面的神谷緣子。
神谷緣子的眼淚不減反增,一臉害怕的躲到憐水身後。
「灝齊,你別那麼凶嘛!你看,緣子都被你嚇成這樣了。」憐水因心疼神谷緣子而輕斥衛灝齊。
衛灝齊繞到憐水背後,二話不說抓起神谷緣子的手,強行將她帶離病房。
* * *
衛灝齊將神谷緣子拉到下著傾盆大雨的醫院門口。
「該死的!我警告過你,不許又在我的面前落淚,你是耳朵聾了,還是想故意拂逆我的話?」他緊扣她纖細的玉腕,惱火的咆叫。
她吶吶的開口:「對、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你不要生氣,我們先到裡面去躲雨,好不好?」
「我想淋雨,愛我就陪我。」他的聲音不再充滿憤怒,反倒添加了些許惆悵。
「可是你會感冒的……」她不介意陪他淋雨,但卻擔心他會因為長時間受風吹雨打而弄壞身子。
「不想陪我就滾回瑞典去,少在那裡廢話。」他猛力甩開神谷緣子的手,對她的關心完全不領情。
她因他的動作而摔倒在地,趴在滿是雨水的柏油路上;她抱住衛灝齊的腳踝,不顧自尊的央求:「不要,求求你,不要趕我走,求求你……」
她狼狽不堪的模樣讓他好不心疼,本想蹲下身將她擁入懷中柔聲安撫,但後來他還是狠心的把她踢開。
「你們看,那個女孩好可憐,被人家這樣糟蹋……」
「是啊!那個男人也真夠狠的,居然這樣對待自己的女朋友……」
衛灝齊目露凶光,迅速的掃了眾人一眼,圍觀的人群懾於他的目光,隨即散去,同情神谷緣子和批評他的言語也跟著消失。
所有人都離去之後,憐水右手撐著雨傘,左手還拿著另外一把,快步走向全身濕答答的兩人。
一到他們身旁,憐水第一件事就是將跌倒在地的神谷緣子攙起。「緣子,你有沒有怎麼樣?」
「我沒事。」說這話時,神谷緣子忽然感到一陣暈眩。
「灝齊,你怎麼回事啊!為什麼不把緣子扶起來?你沒看見她摔倒了嗎?」憐水蹙著眉,氣急敗壞的看向冷眼旁觀的衛灝齊。
「她又不是小孩子,跌倒怎麼不會自己起來,還要別人去扶。」衛灝齊事不關已的說著,完全忘了自己就是讓神谷緣子摔倒的罪魁禍首。
「灝齊,你……」憐水不敢相信衛灝齊竟然會對神谷緣子如此無情,他明明愛她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他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
「憂憐,你別怪灝齊了,是我自己不小心。」神谷緣子非但沒有生衛灝齊的氣,還替他說話。
「可是他實在太過分了。」就算衛灝齊從小就很寵她,但對於這次的事,憐水還是無法馬上原諒他。
衛灝齊神色複雜的看了兩人一眼後,轉身準備離去。
「灝齊,等等!你要去哪兒?」憐水出聲叫住打算丟下她們的衛灝齊。
沒有回應,衛灝齊加快腳步,不到一分鐘,他便消失在兩人的視線範圍。
他在逃避,不敢面對神谷緣子,她的體貼讓他覺得自己好可惡。
憐水一臉無奈的目送衛灝齊離去,當她再次將視線移回神谷緣子身上時,神谷緣子已經昏了過去,身體還燙得嚇人。
憐水急切的叫喚:「緣子,快醒醒啊!」
當她準備靠自己的力量把昏迷不醒的神谷緣子背進醫院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你背不動她的,我來。」說完,男人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靠在憐水肩上的神谷緣子抱起,往醫院裡頭走去。
憐水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拿起地上的雨傘,跟上男人的腳步。
* * *
進到醫院,男人本想強行進入還在替別人看診的八號診療室,卻被護士擋了下來。「先生,抱歉,裡頭還有病人,如果很緊急,麻煩你到急診室去。」
男人急問:「急診室在哪裡?」
「這女孩是我的朋友,去把醫生請到九號診療室來。」隨後趕來的憐水搶在那名護士之前開口。
「是,我馬上就去。」
男人有些詫異的回望憐水。「她為什麼那麼聽你的話?」
「這不重要,麻煩把我的朋友抱到裡面去,謝謝。」憐水不想多做解釋,一心掛念著神谷緣子。
男人不再追問,將神谷緣子抱到九號診療室的床上。
「麻煩你了,謝謝。」憐水對男人感謝一笑。幸虧有他的幫忙,神谷緣子的病情才不至於更加嚴重。
男人被她如花朵般誘人的美麗笑顏迷惑,一時看傻了眼。
敲門聲響了兩下,醫生和護士走了進來。
「給她最好的治療。」交代完,憐水拉著剛回過神的男人離開診療室。
「你的心腸真好,不認識我們,還這樣熱心的幫忙。」在這個自私自利的世界上,要找到像他這樣的人,恐怕不太容易。
男人恢復慣有的冷漠,語出驚人的說:「我叫利奧,緣子是我的表妹。」
「你說緣子是你的表妹?」憐水怎麼也沒料到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和神谷緣子有親戚關係。
利奧點頭默認。
「那你為什麼會知道緣子在這裡?」可別說是湊巧過路。
利奧惜字如金的回道:「派人查的。」
大約一個星期之前,他到瑞典去探視將近十年沒見的神谷緣子,但卻從附近鄰居口中得知她早已出國,經由手下的調查,他才知道她去了意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