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朋友嗎?
她突然有了懷疑。
離開女人國之後,沒料到會陷入如此複雜的糾葛關係裡,但郁干狂的話卻在此刻重重擊人心房——
倘若你不嫌棄,我願與你結為金蘭,此後有福與你享、有難我當。
傻阿!她的指尖輕點他帥挺的鼻頭。此後有福我事、有難你當……這許的是一生一世的承諾哪!
想到一生一世,班襲不由得臉兒一臊。
郁干狂一張開眼,便瞧見這到模樣,班襲的臉兒紅紅,漾出他的胸膛無限春情。他抬手撫摸班襲帶著微熱的臉龐,粗啞著聲音說:
「你又救了我一回?」
班襲以臉摩搓著他厚實的大掌,「你呀,又在鬼門關前險險走過一遭了!」
鬱於狂將他的頭按在自己胸膛,「我不怕。我知道你一定會及時回來的。」
他的心跳聲如雷鳴震人心坎,班襲喉間像梗著東西似的。
「就不怕我撇下你不睬?」這話充滿嬌嗔,但她不理。
郁干狂撫著他柔細的發,「你不會的。咱們說好有福你享,有難我當。這是一輩子的交情!」
他的話讓人好生感動!班襲故意嗔道:「一輩子?你還得娶妻呢!」
他低笑,「我不娶妻,就跟你一生一世。」
誰教翩翩班襲偏是男子!既然他錯生男兒身,便與他做一生摯友!
班襲聞言訝然抬頭,望人他沉沉的眸裡,「我是男子呀!」
鬱於狂定定望著他,「我不在乎。」人生難尋有情人,縱是男人又有何妨!
她愣住了。他不在乎?這是什麼意思?不在乎沒有娶妻?還是不在乎她是男子?
從女人國出來,她覺得自己的思維已經夠驚世駭俗了,沒料到他竟然比她還狂妄不羈!兩個男人如何廝守一輩子?
一想到當他發現自己其實是女兒身時的臉上表情,班襲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魯男子!是他說了要一生一世的,到時可不許懊惱錯認了性別!
他的笑靨比任何花兒都美!鬱於狂動情地將他緊緊擁在懷裡。人生有他相伴,夫復何求!
只是,光做摯友,唉!教人不由得有著遺憾!如果天下間能有另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女嬌娥……豈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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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料到事跡居然會敗露!
謝邦振來回兜著圈子,忿忿難平地對蒙面人抱怨:「都是你出的好主意!什麼用猴歡喜毒殺鬱於狂,絕對萬無一失!看!現在他不但好端端的活著,連我也被牽連下去了!」
他氣急敗壞地說:「要是這事傳到杜相爺耳裡去,我頭上這頂官帽不僅不保,只怕還要被問罪呢!」
蒙面人沉下聲說:「司尉大夫不必心慌,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謝邦振停下腳步.狐疑的望著他,「你還有什麼方法?」
「只要謝大人潛進別宮殺了鬱於狂,立下大功之後,就算做不成小小司尉,也能到契丹當堂堂國師呀。」
聞言,謝邦振有些心動,「此話當真?」
蒙面人仰天大笑,「只要除掉鬱於狂,挑起契丹各部落對漢族的仇恨,我就可以揮軍南下,甭說國師,他日如果我能登上大位,你就是開國丞相了!」
謝邦振還是有些憂鬱,「可是鬱於狂武功高強,我怕不是對手,為什麼我們不能聯手合作呢?」
「你常出入別宮,對那裡瞭若指掌,我的身份特殊,萬一暴露行蹤,豈不前功盡棄!」蒙面人鼓動著,「況且鬱於狂當日受我一刀,即使沒有傷及筋脈,也不是段時間之內就能復員的。你放心,以他現在的功力,你去對付他綽綽有餘!」
「可是別宮裡還有李仲誠……」
真沒擔當,做事畏首畏尾的!蒙面人忿忿從懷裡掏出一包藥粉。
「這包是絕命散,只要沾上皮膚,就是大羅金仙也難醫治!這是我千里迢迢派人從吐蕃王室裡拿來的毒藥,方才到手的,你看著辦吧!」
「我……」謝邦振抖著手,接下絕命散。「既然有這絕命散,你為何不自己下手?」
「李仲誠認得我,我不能冒著被認出的危險做這擋事。」蒙面人走到門前,擱下話:「事到如今,你不做是坐以待斃;做了也許還有一線生機。你自己斟酌著辦吧!」
謝邦振無奈地望著蒙面人離去,當初就是財迷心竅,才會污下一批軍械偷偷運往契丹,所謂一步錯步步錯,眼前也只有照著他的話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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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帶著殺氣!
鬱於狂倏然張開雙眼。
房裡只剩桌上燭光.他睡了多久?班襲想是去煎藥了吧!
耳畔傳來一陣不尋常的腳步聲,來人雖然刻意放輕步伐,卻瞞不了功夫深厚的鬱於狂。
若是平常,來幾個刺客都不礙事,可他肩傷未癒,又中毒初解,氣力猶虛……
難道是下毒之人心有不甘?
來人停在他窗口,鬱於狂在他輕輕激破窗紙的同時,彈指熄滅燭火。
房裡迅速陷入黑寂。
他發現了?謝邦振心下大驚,正想拔腿就走,繼之一想;若依鬱於狂平日的勇猛,此時早就出來抓他了,哪裡會毫無動靜?
難道他沒有體力追出?
謝邦振安了安心,環顧左右,院落裡安靜無聲,除了他與鬱於狂沒有旁人。
真是大好時機,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他提劍翻窗入內,還不及適應黑暗,使教一團對像擊中。
是枕頭!
他冷諷,「曾幾何時,大漠雄鷹竟落魄到,只拿得動軟趴趴的繡花枕頭?」
鬱於狂望著桌邊黑影,沉住氣不出聲,剛剛拋出枕頭的剎那,他就離開床塌,只要再幾步,就能拿到他掛在牆上的彎刀,這時倘若發出聲音,就會讓刺客發現他的位置。
黑暗裡只有自己濃濁的呼吸聲,謝邦振惻耳傾聽,卻怎麼也辨不出他的方位。
還剩兩步就能摸到彎刀了!鬱於狂緩緩移動步伐,不讓來者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