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行!謝邦振心生一計,左手故意假裝摸索桌上,右手卻將燭台往床邊扔去——
黑暗中傳來郁干狂的悶哼,那燭台竟不偏不倚地擊中他帶傷的肩頭!
在那裡!
謝邦振腳下一點,舉劍向鬱於狂的位置刺下——
卻讓他給閃過了!
鬱於狂雖然帶傷,身手卻仍靈活,他身形右旋,躲過凌厲劍招,左掌平起,抓住刺客的肩部。一勾一摔,徒手將他擺倒在地。
謝邦振也不是軟腳蝦,他縱身而起,抄劍往鬱於狂刺入——
鬱於在來不及拿彎刀,只能閃過他招招欲致人於死的劍法。
幾個劍招下來,雙方都有些疲憊,忽然,門外傳來班襲的聲音。
「鬱於!」她端回藥汁,卻見屋裡一片黑暗,似乎還有打鬥聲,她轉身高呼:「來人哪!有刺客!」
「別進來!」郁干狂大驚,班襲文弱,要是進來房裡就糟了!
班襲的呼聲讓謝邦振慌了手腳,接著聽到遠處有雜沓的腳步聲往這裡傳來,他又驚又惱,無奈郁干狂身手矯健,怎麼也傷不了他!
班襲聽到打鬥聲越來越猛烈,直惦記著他的傷,其它人又還沒到來,顧不得鬱於狂的警告,便推門進去。
門扇打到謝邦振,冷不防地他舉劍便刺,班襲的身手僅能防身,狼狽閃過那劍,迅速將藥碗往刺客身上潑去。
「啊!燙!」
謝邦振吃痛大怒,刷、刷、刷!連刺三劍!招招狠、劍劍毒!眼看班襲就要招架不住。
「我在這裡!」
鬱於狂昂藏的身影從黑暗中站出,就著洞開的房門,謝邦振清楚看到他了。總算不會浪費這包絕命散了!
「好小子!今天我就是走不了,也要拖著你陪葬!」
班襲眼見他從腰際掏出一包藥粉,心知那必定有毒,在他還來不及打開的剎那,想也不想地使抄起桌上茶杯往他手中丟去。
「啊!我的絕命散!」謝邦振眼睜睜看著剛打開的藥粉散落一地,又不敢用手去撿,心裡又恨又氣,轉身瞪著班襲。
「你這該死的小子!」說完,他便擲出劍——
「郁干大哥——」蘭心公主也飛奔而至。
班襲原本可以閃過那柄劍的,可是蘭心公主突然闖人利劍飛來的方向,她拉著蘭心公主往下,卻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中。
在另一側的鬱於狂根本來不及救他!
隨後趕來的李仲誠也來不及出手!
劍,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刺入班襲的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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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慌亂!
在蘭心公主的尖叫聲中,李仲誠先逮住趁機想逃的謝邦振,立即將他交給隨後趕到的禁衛軍。
鬱於狂小心翼翼的抱著眉頭緊皺的班襲,溫柔地說:
「我得幫你拔去這柄劍,會有些疼,忍著點。」
班襲點頭,屏息.咬牙!
郁干狂深吸一口氣,這劍像插在他心頭似地,疼得讓他喘不過來。
可是他得冷靜才行,一把捉住劍身,迅速抽出!
血像噴泉般湧出,染紅了班襲的肩頭,也染紅了郁干狂的手。
他像只狂獸大吼:「快!快叫人來止血!」
「我來了!」老侍醫從人群中鑽出,「快把他放在榻上!」最近怎麼這麼多血光之災用!
大夥兒都圍在床前,蘭心公主不住地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老侍醫正要解開班在的衣裳,她咬牙說:「且慢!請各位迴避。」
李仲誠聞言便先離開,蘭心公主原想留下,看到鬱於狂冷凝嚴肅的表情,也只好跟著走出去。
屋裡只剩老侍醫及站在床頭憂心仲忡的鬱於狂。
哎!他還不走!班襲忍著刺骨的疼,虛弱地說:
「我不要緊的,讓丫環留下來照料就行了。」
郁干狂卻不肯依,他盯著面無血色的班襲,「我要親眼見到你沒事。」
「喂!你們到底給不給醫啊?」老侍醫也火了。
他眼裡的堅定打動了她,萬萬沒想到女扮男裝的身份,會在這種情況下暴露,唉!也罷,合該讓他知道的。
良久,班襲輕輕歎氣,「要留下就留下吧!」
血汩汩流著,身體越來越冷,體力也逐漸流失,眼前一黑,她昏迷了過去。
「請快點止血!」
郁干狂嘴裡說請,臉上表情卻威肅嚴厲。
老侍醫坐在床頭,讓他爍爍的目光盯著,連替班襲解扣子的手都微微發抖著。
「人哪,年紀一大動作就不靈活了,這扣子怎麼就是解不開呢?」腦後的盯視依然灼熱,老侍醫擦擦汗。
「呼!到底解開了!咦?還有一件?」他游叨念著:「這班老弟真是體虛,天兒又沒冷到哪去,需要穿上層層的衣服嗎?」
解了一層還有一層!「不是我老人家愛嘮叨!扣掉這層層的衣服,班老弟其實也沒幾兩肉嘛!」
終於解開最後一層衣裳,卻聞老侍醫嗔嗔稱奇:「這班老弟看似正派,沒想到居然穿著女人家的兜衣!穿著這東西怎麼上藥嘛!真是!」
郁干狂聞言一驚,探頭只瞧見老侍醫正要解開班襲頸後繩結,立刻阻止:「慢著!」
老待醫才剛回頭,就讓他大手一揮給揮到後面去,還來不及抗議,卻見郁干狂坐在床沿,放下絲帳隔開他的視線。
「喂!你這是在幹嘛?」
郁干狂沉下聲說;「男女授受不親,先生請迴避!」兜衣內有著豐滿的起伏線條,他——
原來是她!
轟!老侍醫這才明白,紅了一張老臉支支吾吾的說:「醫者父母心,哪……哪裡有邪念的!」
帳內傳窸窣的衣物聲,郁干狂接著說:「先生將藥遞給在下。」
老侍醫將藥膏放在他伸出帳外的手,叨叨念著:」男女授受不親耶,我這正牌大夫都不能接近了,你這不成禮統、不成體統哪!」
郁干狂輕柔地替她上好藥,一雙鷹目在望向她胸前嫣紅的蓓蕾時,微微一黯,將兜衣的繩結細心綁好,仔細蓋好錦被,並避開傷口,這才掀帳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