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一徑的昂藏立著,似乎真的不打算開口了。她多希望他能用望著班公子的眼神來望著自己啊!
蘭心公主絞著手指,咬著下唇,說:
「郁干大哥,你覺得……在你眼中……我與班公子誰比較重要?」
郁干狂談談的說:「保護公主安危是朝廷派下的任務,鬱於狂自當以身護衛。」
蘭心追問:「那班公子呢?」
想到了他,郁干狂嘴角現出一絲淺淺的笑意,「他是朋友,一生的朋友。」
他說「朋友」的口氣甜蜜的像戀人!
蘭心不服,「班公子是男人吶!」
郁干狂笑得自在,蠻不在乎地說:「我知道。」
班襲不是女人確實可惜,不過無妨,他可以拿他當比兄弟更親的摯友、一輩子的好夥伴!
他知道?蘭心公主鬆了口氣。想來是她多慮了,兩個男人再要好,也只限於金蘭之交。鬱於大哥向來寡言、不交朋友的,難得跟班公子如此契合,這才引起了她的胡思亂想。
「鬱於大哥多休息。」
「公主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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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襲審視藥藏局送來的一味味藏藥,一向她最有興趣的藥材,此刻卻沒能吸引她太多注意,心思不由得飛到他身上。
他知曉蘭心公主的心意嗎?
班襲越想著,隨手掬起一把五味子,向來平靜的心竟泛起酸、苦、甘、辛、等亂七八糟的味兒。
一開始是心疼他的遭遇,她雖然淡情,卻素來心軟,見不得雄鷹折翼。
接著,他無畏迎敵的氣概更令她佩服不已,這男人不是不怕死,而是真坦然哪?
還有他磊落的胸襟,明知加害者卻不肯言破、不願報復的氣度……這才是真英雄!
想起對他鍾心已久的蘭心,心裡有些微酸,班襲一愣,拿起手中的五味子端詳,暗笑自己多想,許是嗅著五味子的酸,才恍然以為心裡泛酸吧!
蘭心公主走進藥室,見班襲抬眉詢問,便隨手比了比他正在整理的藥材,說:「這些藥材還合用嗎?」
「藥藏局藏藥之豐富令班襲大開眼界。相信郁干將軍很快就能恢復以往英姿。」
「本宮剛剛聽待醫大加讚揚班公子的醫術。」蘭心公主繼續不著邊際的聊著。
「老侍醫謬讚,班襲愧不敢當。」班襲禮貌的回答。
接著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班襲始終微笑等著她開口,看來這公主有話想用自己說吧。
蘭心公主暗暗吐氣,試探地說:「這些日子以來,班公子想必看出我的心事。」
「班襲願聞其詳。」
蘭心公主豁出去了,班襲是鬱於大哥唯一認定的「朋友」,有了他的支持,相信更能讓鬱於大哥打開心結接納她!
「鬱於大哥認定你是他的朋友,會聽得進你的勸,你幫我告訴他,我不在乎他是契丹人、也不在乎他淪為質子,只要他願意,我還可以請求父皇讓他回契丹,只要鬱於大哥不要顧忌我們的身份?」
「公主認為郁干將軍是為了顧忌身份,才沒有接受公主的情意……」
雖然相識不久,她卻認為他不是會拘泥世俗成見的凡夫。假使他對蘭心有意,即使貴為公主的身份,也不能阻撓他的追求。
班襲讓心裡這份篤定嚇了一跳,曾幾何時,淡漠性情的自己,竟會在意並細心觀察起旁人來了?
蘭心公主沒發現他呆愣了一下,逕自說:「難道不是嗎?」論溫柔、論體貼……誰能比得過她!
班襲拋開心裡的問題,輕輕聳肩,「班襲不是郁干將軍,不能替他回答這個問題。還是請公主新自問他吧!」
「你不肯幫我?」
班襲微笑搖頭,「感情的事沒有人能幫得上忙。」
蘭心公主仍抱著一絲希望問道:「你認為郁干大哥對我有沒有意思?」
「請恕班襲初識將軍,交淺實不敢言深。」
蘭心公主垂下肩膀,「那……班公子忙,本宮就不打擾你了。」
班襲目送公主離開,心裡有著淡淡的歉意。
歉意?因為婉拒幫忙,還是——壓根兒就不想幫她?
想起了他深幽的眼神、熾熱的注視……無法否認地,郁干狂是令人著迷的男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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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離開女人國原是為了採藥,卻為了郁干狂的傷勢耽擱數日,破了她的例了。可鬱於狂的傷勢未癒……也罷,救人救到底,就等他情況好轉再回島上吧。
不過得跟風姨說一聲,順道去探探紗。
心下主意既定,班襲便尋到花廳向蘭心公主辭行。
「公主,在下另有要事,可否離開幾日,等辦妥後就會回來。」
蘭心公主憂心的說:「班公子不能緩緩嗎?郁干大哥的傷勢才剛有起色……」話說到一半她就住口了。
其實她心裡很掙扎,一方面希望班襲留下來醫治他,另一方面又為班襲的留下而隱隱不安著。
班襲淡笑,似乎沒有看出她的猶豫,「鬱於將軍的傷勢已經穩定,暫時不會有問題;況且班襲數日後便會回來,還請公主成全。」
蘭心略鬆了口氣,「那就隨班公子的意思。」接著她叮嚀:「班公子離開前,請將藥膏及藥方留下,讓郁干大哥不致中斷療。」
「這是當然。我會交代老傳醫所有注意事項。」班襲點頭為禮,「在下告辭。」
「郁干大哥知道你要走嗎?」蘭心突然喚住他。
班襲走到門邊,淺笑說:」在下正要去跟郁干將軍辭行。」又朝若有所思的蘭心點點頭,便走出花廳了。
來到門外.只見他矗立在院子裡,深邃的黃眸牢牢盯著她,他什麼都不必說,就已經幾乎讓她移不開腳步了。
班襲心裡一震,曾幾何時,她視為「責任」的女人國,竟險險不敵他在心目中的地位?
不。只是他的世界與從小到大待慣的女人國不同,多了份新奇才讓自己捨不得離開吧!她頭兒輕搖,甩去那份若有似無、捉摸不透、形容不出的怪異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