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確實是自己的沒錯,但是經由那麼低沉的聲帶發出來,感覺上好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
這樣的靜止大約持續了三秒鐘,然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管了啦,她死也不要再跟那傢伙靠近,她真的不想再打噴嚏了!
雷琮芠抱著這樣的決心,咬著唇,拉起英籍帥哥的手,準備裝作沒聽到硬衝出去。
「跟我走——」
在目睹到她的手與那個男子的手接觸到的瞬間,阿雷夫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簇危險的火苗,以快得令人料想不到的速度來到她身邊,從背後攔住她,並將她整個人提起來。
「哇——好痛喔,快放開我……哈啾!放我下來啦……」
忽然離地的雙腳無措地踢著,尖細的鞋跟好幾次踢中他的腳,他卻不當一回事,緩慢地收緊力道,她的渾圓被堅實的手臂橫壓著,她的背部則稍微陷入他的胸肌,那兒的深處正燃燒著熾烈無比的火焰。
雷琮芠從來不知道男人的力量如此驚人,只憑一隻手,就可以將她鎖得死緊,來不及閃避的雙臂遭受池魚之殃,被他的力道壓迫而從兩邊朝自己的胸骨擠來,彷彿要把肺部裡僅存的空氣全部擠出來似的。
「救……救救我……」她哀求地看向被這一幕嚇得不敢動彈的英籍帥哥。
這位風度翩翩的英國人為了贏得美人芳心,勉強鼓起勇氣,然而才剛開口,就接收到阿雷夫朝他投來如利刃般的目光。
「想英雄救美嗎?到時候不要說我沒有警告你。」
這句話簡直就像在宣告,只要他敢動上一根手指頭,就會遭到嚴厲的報復似的,再加上那群宛如地獄幽靈般的保鏢適時地將他圍起來,這位英籍帥哥當機立斷地離開現場,留得生命在,不怕沒有美人可以泡。
「喂,你回來——真是沒用!」雷琮芠恨恨地咒罵著。
身體突然被甩向一邊,被擠壓的胸腔頓時一鬆,她掹地吸一口氣,定睛一看,阿雷夫的眼睛就在她的頭頂上方,正以可怕又殘酷的目光盯著她看。
旋轉燈忽青忽紅的光線投射在他的臉上,使他原本就讓人害怕的臉更加變幻莫測。
一直以來都像女王般態意操弄著男人的雷琮芠,面對令人無從捉摸的阿雷夫,心裡也不禁忐忑起來。
但那只是一瞬間,很快的,她就找回屬於女王應有的態度。
「把我……哈啾!」要命,一開口他那特殊的氣息就會隨之嗆進口鼻,這個噴嚏當場削減了她不少的氣勢。「你這傢伙快放開我!」忍著不呼吸一口氣把話說完,她扭動身體掙扎,眼睛順便惡狠狠地瞪向他。
阿雷夫的回答是猛然收緊力道,於是她就像一條被瞬間壓縮的棉被一樣,整個上半身因為極度的緊縮而無法動彈。
「可惡……阿雷夫,你到底要幹嘛啦?」雷琮芠倔強地對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大吼,可惜聲音聽起來跟微弱的喘息差不多。
乍聽到自己的名字從那美妙的嗓音中流瀉出來,阿雷夫的眼神產生一點點的變化,不過,這並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他把臉湊近她,聲音宛如從深不見底的地獄傳來般深沉。
伴隨著他的吐息的話語拂向雷琮芠的臉,她的鼻子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回敬他一個噴嚏。
痛死人了,她的身體在被箍緊的情況下還得被迫出力打噴嚏,胸口不禁因為瞬間的緊縮而發疼。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廢話,我當然是來喝酒,不然是來這邊游泳的嗎?」雷琮芠沒好氣地回答。
「那個男的是誰?」
「我幹嘛要告訴……哇啊!」他驟然收緊手臂讓她痛得瞇起眼。可惡!他是打算把她壓碎嗎?
「不要考驗我的耐性。」他淡淡地道。
雷琮芠痛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她眨眨眼,咬著唇瞪著阿雷夫。
誰想要考驗他的耐性啊?她根本就不想跟他扯上關係好不好?
「是剛剛才認識的,聽說是什麼鐘錶公司的總經理啦……」
「不是你的情人?」
「不是跟你說剛認識的嗎?」這個野蠻人聽不懂英語嗎?
他沒有說話,冷酷的神情梢緩。
「喂喂,你是打算就這樣把我捏碎是不是?」儘管痛得快暈過去了,她還是努力擠出一抹不失諷刺的笑容。
這麼一說,阿雷夫才注意到她的臉頰正不尋常地泛紅,呼吸也變得微弱,高大的身軀默不作聲地移動腳步,一直來到高腳椅邊,以讓人詫異的輕柔動作慢慢地將她放在高腳椅上,並且仔細地幫她挪好身子,就好像怕她沒坐好摔下來似的。
怪人!雷琮芠在心裡冷哼一聲,雙手隨即在胸前交叉,揉著又疼又麻的雙臂,總算鬆了一口氣。
可惡的野蠻人,竟然在她引以為傲的雪白手臂上留下這麼醜陋的指痕。
「你很痛嗎?」阿雷夫用不帶半點感情的聲音問。
「廢話!」嗚嗚,她可憐的手會不會因此留下難看的瘀痕啊?
阿雷夫看了一眼自己的傑作,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女人是如此脆弱的動物,只消稍稍用力,就會像花朵一樣在手中碎裂。
他的兩手向前,無言地接替揉捏的動作,這次的力度適中,很謹慎地沒有弄疼她。
雷琮芠嚇一跳,原本還以為他又要……
這算道歉嗎?她可不接受。不過,比起自己胡亂地抓捏,他那溫熱又富有力量的揉捏的確舒服多了。
看著自己製造出來的痕跡,阿雷夫心中湧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歉意。
跟他睡過覺的女人多如繁星,號召起來的話,成立一個聯合國大會也沒問題,但是他從來不在乎她們。
屬於他自己感情的部分,一開始就被名為麻痺的東西給吞噬了,在發現宛如空殼的心中竟然被一股歉意緩慢地佔據時,阿雷夫不禁怔忡了起來。
「我可不可以請問你,阿雷夫先生,你到底是為什麼特地來這裡抓我,我在飛機上沒有得罪你吧?」疼痛感在按摩下稍減,雷琮芠立刻不甘示弱地仰起臉為自己討公道,這次她很聰明地捂著嘴,不讓他的氣息入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