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他和他老婆分居了。
「分居又不是離婚。」唐娜不放鬆。「誰先誰後沒意義,只是企圖推卸責任、自己把持不住的借口。妳沒拒絕,就是共犯。」
愛情跟婚姻,就是被這種以愛為名的蠢女人搞亂的。
「跟結了婚的人搞不倫,妳這樣不正常。」
靠,她還淫蕩呢。
「那妳說,什麼樣才叫正常?」
「我知道我說得刺耳了一點,不過,妳別傻了,海媚,別被結了婚的男人那一套給騙了。」唐娜蛋糕也不吃了,一臉嚴肅。
要不是看在相識一場,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份上,她才不會吃飽撐著,浪費時間說這些有的沒有的。以為她嘴巴不酸啊!
「他是不是跟妳說,他太太不瞭解他?」
「或者,他跟他太太之間已經沒有愛存在?」
「還是,他跟他太太之間已經沒有共同語言?嗤,老套了。」
事實上,蕭潘什麼都沒說。
唐娜說得雖然難聽,可並沒有錯。真相本來就不賞心悅目,自己天真,卻還要怪事實太殘酷。
「又不是天下的男人都死絕了,當個第三者,偷人家的丈夫幹什麼!」
第三者、二奶、偷人家的丈夫——講得那麼難聽,謝海媚簡直受不了那難堪。
「妳——唔!」唐娜還要囉嗦,謝海媚惱羞成怒,拿起蛋糕塞進她嘴巴,堵住她的話,起身就走。
「嘿!」唐娜追上去,拉住她。嘴巴還抹著奶油澤,也不生氣,「嫌我說得難聽?我這是忠言逆耳,良藥苦口。」
唐娜講話本來就難聽,也不是今天才這樣,或者衝著她特別刻薄的。但謝海媚覺得難堪,無法心平氣和。
「我也不是道德家,但這種事要愉悅快樂,妳這樣,跟他見個面大概也要偷偷摸摸吧。快樂嗎?搞到這麼灰頭土臉,幹麼?划不來!」
划不來。
唐娜用經濟學投資效應報酬率那一套來衡量愛情——喔,或者說偷情這回事,收益與成本不平衡,划不來。
「要不,就傍個大款,那就划算了?」謝海媚忍不住出言諷刺。
唐娜瞪眼。
「我有嘴說到沒沬,妳不聽,到時要怎麼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可別找我訴苦。」
「他分居又不是因為我的緣故,妳那樣說我太過分,也不公平。」
「妳不否認他到底有太太,對吧?」
「那又怎麼樣?」明明分居了。
「那還不怎麼樣?謝海媚,妳腦子有問題!」
這樣的關係太冒險,對自己也沒有好處,唐娜實在不以為然。偏偏謝海媚說不聽,一副硬要往坑裡跳,到最後屍骨真不知能不能齊全,最好就別叫她去撿骨。
謝海媚惱羞又成怒,又抓起蛋糕往唐娜嘴巴一塞,轉身走開。
若真發生什麼,她的愛她的怨她的恨她的哀她的苦,都是她咎由自取了,她認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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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辦公室的時候,秘書剛要下班,讓她先在外頭等。她坐在那裡,彷彿暗中有人偷偷在打量似,她覺得自己偷偷摸摸的,像賊一樣。
「媚!」蕭潘出來,走向她,沒掩飾臉上的歡喜。對秘書點個頭。「妳可以先走了,佩蒂。」
謝海媚默不作聲,敏感的覺得秘書離開時,多投向她的那一眼。
「來!」蕭潘親吻她一下,牽住她的手,摟著她走進去。
季節都深了,太陽落得快,加上窗簾都拉上,光線相當昏暗。
「這還是妳第一次來我的辦公室呢。」蕭潘從她身後摟住她,親了親她的頭髮,滑到她頸肩,輕輕啃咬一下。
她顫動一下,全身泛起顫慄。
他一下就摸透了她。她的敏感、她脆弱不禁的地方。
「要不要喝點什麼?」他咬咬她耳朵。
謝海媚搖頭。
「那麼,一起吃晚飯,嗯?我餓死了,可以把妳吃下。」嗓音低混挑逗。
謝海媚再次搖頭。
她轉身對著他,直直望著他,清楚明白而且直接的問:「你結婚了?」
頭一低,心碎的注意到他無名指上的戒指。
為什麼現在才注意到!之前她都在幹什麼?盲了嗎?都裹在極地的黑裡嗎?
「妳知道了?」他頓一下,拔下戒指。「我是結婚了,不過,已經與我太太分居。」
雖然唐娜已早早警告她,聽蕭潘親口承認說出來,她還是覺得淒慘無比。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聽我說,媚,我不是有意瞞著不說,我跟她已經分居了。」
分居了,他還是別人的丈夫!
「你應該告訴我的……」她推開他。
告訴她了,她就可以不去喜歡他,可以提防,可以不陷落下去……
「媚……別這樣。我不是有意瞞妳的。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可是我忍不住,被妳給吸引,渴望見見妳……」
啊,這麼言情,這麼甜蜜,這麼動聽!世上最動人的情話,就都是這般最騙人的謊言。
「第一次碰到,我就被妳吸引。後來巧合又碰到,我就喜歡上跟妳在一起的感覺。我覺得很舒服、很愉快。我喜歡妳的善解人意。」
她一點都沒有他說的那麼好。
「我太太聰明能幹,人也很好,但她並不瞭解我。」
啊,來了。
唐娜果然可以去當先知了。
接下來他會說什麼?他跟她之間已經沒有愛情?他跟她只是勉強在一起?
「我跟她之間已經沒有愛情。」
果然。
太標準的說詞。很多結了婚的男人都這麼落寞的說。
這種謊,一戳就破。沒有愛情還天天睡在一起?
但這樣說對蕭潘是不公平的。他到底分居了——
可笑,她居然還在替他找理由。
愛情這回事,很多時候都是女人自己騙自己,明明對方那麼沒擔當。卻替他解釋,替他開脫。
她到底也只是那種平庸的女人。
「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可厭!她真覺得自己醜陋可憎。
「媚!」蕭潘拉住她。
一開始,他也許沒有那個意思,最後越了界,脫了軌,破了格。但有誰規定,在軌道的路才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