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恨不得把他的背瞪出一個洞似地狠瞪著他,完全可以想像此刻他臉上的惡劣笑容。他肯定同樣對樓上的陽台動了「手腳」,她剛才真是腦袋短路了才會同情他!他竟然在她關心他肚皮的時候變本加厲地設計她,真是……簡直糟蹋了她的同情心!
於是乎,藍媚兒試用期的第四天就在顏之介不斷惡意刁難中緩慢度過,並且似乎有往後無止境延續下去的態勢。
他似乎以虐待她為樂,而且如果她有反抗或任何「意見」,只會落得更加悲慘的下場。喔喔喔,她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確定,他絕對不會只讓她工作一個試用期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她」,他肯定會把她這個玩具留在身邊盡情「虐待」,直到他玩膩了為止。
她覺得自己簡直成了灰姑娘的化身,為了高額的薪水與自己的自尊而下賭注。她每天都過著水深火熱的重度勞動生活,累得像條狗,連半夜爬起來扎草人釘三寸釘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在夢裡盡情高喊:「臭顏之介!你給我等著!我一定要你好看!」
……唉,多空幻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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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顏之介在書房中竊笑不已。
藍媚兒真是個有趣的玩具,每每看她那樣咬著嘴唇、脹紅著雙頰、眼珠子快噴出火來的模樣,就忍不住會想再接再厲地逗弄她一番。
她就像是個非常容易引燃的爆竹,隨隨便便兩三句話就可以炸得她七竅生煙,實在是有趣極了。而且她是唯一一個不怕他、並且敢與他針鋒相對的人,算是奇葩一枚。不過她的韌性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以為不出三天就會將她氣走,沒想到她竟然咬牙硬撐了下來。
所以啊……像藍媚兒這般有趣又耐操的玩具,不留下她來戲弄一番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呵呵。」不自覺笑出了聲,在這夜半時分顯得有點詭異……
毫無預警的,在笑聲乍停之際,一股激烈欲迸出的痛楚刺穿他的腦殼,他緊緊擰起雙眉,雙手壓向太陽穴。
痛楚持續加劇,感覺自己的手禁不住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牙關緊咬,似暗夜惡鬼般的聲音自唇齒間逸出,迴盪在黑暗之中。「是因為快要演出了,所以你又來找我了嗎……你就這般不放過我嗎?之懷……」
身影像是要融進黑暗之中,卻因劇痛而不時晃動著,斷斷續續間傳出似獸鳴的低嘶,久久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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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藍媚兒睡眼惺忪地下樓。
近幾日,她在半夢半醒之間似乎聽到了某種怪聲音,但身體實在過度疲累,使得她下不了床去察看;甚至初時還以為是自己在作夢,但怪聲音連著幾天出現,讓她無法將之視為夢境;可是,如果不是夢,而是……那些從井底爬上來的、電視機裡爬出來的怪談類……
心裡不禁一陣發毛!唉,她不會那麼歹命吧?白天要全副武裝面對一個惡魔,不要晚上還跑出一個惡鬼來騷擾她啊!唉唉唉……
「早安。」清朗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她隔了一秒才意識到那個聲音的存在,並且是對她發出的。
猛然轉頭,所有睡意啪的一聲立即在瞬間消散,她瞪大了眼看著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顏之介,他他他……對她道早安?世界末日到了嗎?
「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就放在餐廳桌上,快去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他笑笑說道,就又看回自己手上的書。
她駭極,整個人嚇得動也不敢動。他他他……他竟然如此和顏悅色?而且竟然還為她準備了早餐?天啊!天啊!世界末日真的到了嗎?她還沒立好遺囑哪……身體不由自主地往牆邊靠靠靠過去,深怕下一秒隕石會從頭頂砸下來。
過了三分鐘。窗外鳥鳴清亮依舊,夏風也照常徐徐吹送,世界和平得跟童話世界裡的沒兩樣……她嚥了嚥口水,確定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於是躡手躡腳離開牆邊,輕輕緩緩地往顏之介走去。
她站到他旁邊三步距離的地方,驚恐地瞅著他。
發現她的舉動,他抬頭,有絲驚訝。「咦!妳怎麼還沒去吃早餐?」
「你……還好嗎?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我很好啊。」
「真……真的嗎?」
他淺笑反問:「我看起來不好嗎?」淡淡的笑容顯得優雅而紳士。
當然不好!她在心裡大叫--他不可能這樣笑!不可能不想盡辦法折磨她!更不可能像童話中走出來的王子一樣溫和有禮!
她好想大叫,卻只能勉強開口回答:
「很……咳,很好。」眉間緊緊鎖著,眼中盛滿驚恐,說話時還不小心岔了氣。
「那就快去吃早餐吧,妳應該餓了。」又笑了下,看回自己手上的書。
她又看了他一眼,身形才遲緩移動,腳步像陷進泥濘沼澤似,艱困地拖離這詭譎之地。
「喔,對了。」他忽然出聲。
她在門邊迅速回身,臉上閃進期待--要出難題給她了嗎?對嘛,會設計她、虐待她的才是顏之介嘛,快快快!快丟一堆工作給她吧,不要再嚇她了。
「我等會會去補一下眠,妳看妳要做什麼都隨妳,午飯不用準備了。」
期待的臉龐瞬間又掉入恐怖的黑暗之中,頹然點頭,轉身走進餐廳去了。
定到餐桌前,瞪著早餐,愈想愈不對勁……瞇眼,用叉子小心撥了撥火腿又撈起炒蛋聞了聞。「該不會有下毒吧……」
然後她猛然想到--天啊,她竟然變得如此神經兮兮!這一切都是顏之介害的!打從認識他以來,她每每必須全副戒備地面對他,以防他凌厲的攻勢,每日腦海中想的都是該如何與他應對、該如何化解他的刁難,沒想到竟然因而被制約得這般神經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