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條斯理地解決完盤中的美食,秦子鞅用餐巾按按唇,冷銳的黑眸掃過坐在他對面、動作像機器人般不自然的兩個女人。
「既然是要介紹朋友認識,不說話沒有意義吧!」他出聲。
「呃……」真的有被冷到的感覺,席悠悠尷尬的清清喉嚨,連忙為雙方介紹。
「這位是鄭世朋,在知名的健身中心擔任健美教練;這位是唐可優,我的高中同學,而那位先生是……」
「不必介紹我。」冷冷地截斷席悠悠的話,秦子鞅面無表情地舉杯喝水。
「……他說不必就不必了。」額角滑下三條黑線,席悠悠乾笑。
氣氛這麼冷,會配對成功才奇怪。
飛快地瞥了秦子鞅一眼,可優對他失禮的態度隱隱有著火氣。
他最近好像存心找她麻煩似的。
「如果不想來,你可以不要來,我不勉強。」眼也沒抬一下,她狀似不經意地說。
可惡!她又沒求他,是他當初主動說要幫她鑒定的。
「……」正在喝水的秦子鞅像是沒有聽見,俊逸的臉龐神情平靜。
「不說話就可以了嗎?」許久等不到他回答,可優手中的銀刀狠狠切過牛肉,尖銳的切割聲教人聽了心驚肉跳。「我還以為你一向能言善道。」
鄭世朋看看席悠悠,又看看表情各異的眾人,終於硬著頭皮開口。
「唐小姐誤會了,其實我很有誠意。」他趕忙堆笑臉。
大家都不說話,應該是說他吧?
不過他一向拙於言詞耶!
瞥了莫名其妙出聲的鄭世朋一眼,秦子鞅仍是無動於衷。
「就這樣?這就是你的態度?」理都沒理鄭世朋,氣頭上的唐可優銀刀霍霍向牛肉。
居然還是不理她!放她一人唱獨角戲。
無辜的鄭世朋心一跳,當場被她凶狠的模樣嚇住。
他沒有怎樣啊!他什麼都沒做!
「算了。」越想越生氣,已經被氣飽的可優悻悻然地放下刀叉。
有什麼不高興大家可以攤開來說清楚,他到底要拗到什麼時候?
「算……了?」她是在說他嗎?鄭世朋愣住。
他莫名其妙被三振出局?
「我吃飽了,」秦子鞅忽然綻開一抹再親切不過的笑容,推開椅子輕輕站起,「謝謝各位招待,我有事先告退。」
「啊!再見……」席悠悠愣愣地招手。
這男人怎麼說變臉就變臉,不過他笑起來還真帥,亂教人臉紅心跳的。
「再聯絡。」搞不清楚狀況的鄭世朋也跟著揮手道別。
這是有史以來他參加過最奇怪的聚會。
瞪著他頭也不回的瀟灑背影,可優美眸都氣紅了。
秦子鞅擺明是針對她!他完全不想理她!
可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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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不高興什麼?我到底哪裡得罪秦少爺你了?幹嘛最近老是板著張棺材臉給我看?」
星期一早上九點整,原本該是吵雜熱鬧的集美廣告公司卻是鴉雀無聲,除了偶爾響起的電話鈴聲外,同事們全低下頭裝忙,不願被颱風尾掃到。
因為今年度最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感情好到教人懷疑、從來不曾有過爭執,號稱無堅不摧,攻無不克的業界神話秦子鞅與唐可優,今天早上竟在辦公室大廳正式談判。
連老總辦公室的房門都關得死緊,閃得非常遠。
可優杏眸圓瞪、粉頰泛紅,扠著腰,大剌剌地擋在秦子鞅身前。
相對於她的激動,秦子鞅心平氣和地合上檔案夾。
「我沒有生氣。」他語氣和緩。
「你有,你明明就有。」他當她是感覺白癡嗎?他身上明明就有殺氣。
她都快被他眼裡迸發的怒氣射得千瘡百孔了。
「我沒有。」
「大家合作這麼久,有話直說,犯不著心底有疙瘩。」可優執拗地說。
黑眸緩緩瞇起,秦子鞅像是要說什麼,但終究還是將話吞回肚裡。
「上星期請妳聯絡的攝影師,現在聯絡得如何?」腳跟一旋,他狀似不經意地問。
「他說這星期都有空,隨時OK。」突然被問起公事,反應慢半拍的可優直覺公事化地回答,直到發現上當被模糊焦點,才又怒氣沖沖地跟到他身後。「秦子鞅!」她咬牙切齒地喊。
可惡!用公事來轉移她的注意力,這招太陰險了。
秦子鞅揉揉抽疼的太陽穴,她從一進門就像只蒼蠅圍在他身邊嗡嗡繞,他已經被她吵得有些心浮氣躁。
「妳究竟想要怎麼樣?」睡眠不足再碰上魔音穿腦,他已經忍到極限了。
「這句話是我要問你的,你究竟想要怎麼樣?」匆匆跟入工作室,可優鎖門放下百葉窗,將探頭探腦的同事們隔絕於外。「如果是我的錯,你大可以告訴我。」
她的態度很認真,長睫沾染水氣,彷彿快被他氣哭了。
「……」
「你說話啊!舌頭不見了嗎?」
煩躁地歎口氣,秦子鞅莫可奈何地看她。
他要說什麼?能說的、該說的,他統統都說了,從頭到尾還不明白的是她。
難道她忘了,他們之間曾有個小小的過節,他是絕對不會主動先把話說白的。
「秦子鞅,你別又不說話!」可優又急又氣地跺足。
她最討厭一個人碎碎念。
有種被她逼到無路可退的錯覺,秦子鞅黑眸忽地鎖住她的,瞳眸中複雜詭譎的火光跳躍。
「妳和他在一起了嗎?」
「誰?和誰?」突然沒頭沒腦的問她,她怎會知道?
「和那個鄭什麼的。」他完全不想記他的名字。
「鄭世朋?」
「……」就說他完全不想記他的名字,她還說出來。
「還沒有,不過他倒是打了很多通電話。」好端端的,話題怎麼又扯到健美男身上?
「妳對他印象如何?」喉結滾動了下,他問。
「還好,不過問你應該比較正確,你不是說過要幫我鑒定?」咦?他們又能好聲好氣地說話了,已經盡釋前嫌嗎?
胸臆間的怒火瞬間點燃,秦子鞅譏誚地揚眉,薄唇抿成諷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