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睡得好嗎?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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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他常常在書房看書看到很晚,偶爾會下小心趴在桌上睡著,因此如果他沒有在就寢時間回房,她都會在睡覺前先去看看他。

  如果他睡了,她就會幫他加件被子:如果還醒著,她則幫他弄些宵夜給他填肚子後才去睡。

  當她走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書房裡卻沒有任何回應時,她猜他一定是又睡著了,便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

  沒想到推開書房的門之後,書房裡根本空無一人。

  「咦?人呢?」她呆了一下。

  想了想,她轉身走到大門口,打開大門,一縷菸味飄向她。

  她眨眨雙眼,四下梭巡,這才發現門廊邊有一點微弱的紅光,闐黑的人形剪影靜靜地坐在那兒。

  她有些訝異,他居然在抽菸。

  他並沒有菸癮,只有在心情極度抑鬱的時候才會抽。

  想也知道,他現在心情不好的原因,一定是黃昏時找上門來的那個女人。

  花芸芸向他走去後,才發現阿嬌正乖巧地偎在他身側,而他的大手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狗狗的頭。

  她靜靜地在他身邊坐下,仰頭看向天空。

  今晚的雲有些厚,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

  就像他跟她之間有些曖昧不清的狀況。

  他心裡有事,卻什麼都不說,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感覺自己沒有完全被他的心接納。是因為他們之間的感情不夠深,所以他才無法信任她嗎?

  「那個女人……這麼讓你煩惱啊?」她試著誘導他開口。

  他沒有說話,夾著菸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她有些洩氣地雙手托腮。

  「逸槐,你覺得夫妻之間的相處,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她望向院子裡的某一點。

  「我不知道。事實上,我是個孤兒,別說是夫妻了,連家人之間該如何相處,我根本就不明瞭。」他冷笑一聲,口氣含著濃濃的嘲諷。

  她轉頭看了他一眼:心口一陣陣的揪疼。

  今晚的他,情緒似乎下太穩,有些憤世嫉俗。

  「在我的想法裡,我覺得所謂的夫妻,比有血緣的親人還要親,是心靈交流、互相依賴、一起養育新生命的親密共同體。沒有心靈交流的夫妻,根本連親人都不算。」她真誠地直視他的雙眸。

  「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我的話很少,我也知道我無法帶給你太多的信賴感.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提供你不虞匱乏的生活。」

  「所以你才這麼拚命地工作?」好多賺些錢來養家?她的心溢滿感動。

  「你錯了,當初我就是看上你身上散發出來的信賴感,才會嫁給你。你有一雙令人安心的眼眸。」她抬手細細地描摩著他的濃眉。

  「我很高興嫁給一個這麼認真踏實的老公,但是我更喜歡最近的你。」

  「最近的我?」他專注地凝視她。

  「最近你很少像以前一樣,沒日沒夜地加班熬夜,甚至會回家陪我吃飯、講話,這就是和家人相處的感覺。很簡單,沒那麼複雜的。」她抱著他的手臂,腦袋輕輕倚上他的肩頭。

  他微微一愣,接著唇邊牽動一個微笑,反手抬起,溫柔撫著她柔嫩的臉頰,並低頭吻了吻她的頭頂。

  她的話讓他一直躁動的心平靜了下來。

  大手捧住她的臉,小心地避開前些日子跌倒碰撞的傷痕,他低頭輕柔地吻住她。

  她仰起頭來接受他的親吻,雙手抓著他的衣袖,嘗到他嘴裡的菸草味。

  他很想抱緊她,但又怕摟疼她身上仍有大片瘀青或擦傷的地方,只能在情緒越來越激盪的當口,勉力壓下所有的渴望及衝動。

  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抱她了,當她一靠近,他身上所有的細胞都在疼痛叫囂。

  他挫折地轉頭,正好看到阿嬌悠哉地閉眼睡覺,因此不輕不重地伸手拍了阿嬌的腦袋一下,聊表洩憤之意。「都是你!」

  阿驕陂驚醒,赫得一下了跳了起來。

  「笨狗!」他又好氣、又好笑地輕聲罵道,語調中有某種寵溺的意味。

  花芸芸笑著搖頭。兩人無言地相偎在一塊兒,彼此汲取令人心安的體溫熱度。

  「你真的不願告訴我,那個女人是誰嗎?」她在他胸前發問。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地開口。「下午那個女人……」

  她身子一僵,以為他打算要誠實地跟她「心靈交流」了。所以她嚥了嚥口水後,艱難地挺直背脊,用力武裝出堅強的笑臉,面對他的攤牌。

  「你……有什麼就跟我直說吧!我很理智,很能面對現實的。」只是無法保證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她是我姊姊。」吐出一口煙。

  很好,很好!果然是他在日本偷吃的——咦?

  「姊、姊姊?」

  花芸芸愣然張大眼,一時間無法消化「姊姊」這兩個國字的意義。

  「我……我以為……我以為……」

  「以為她是我在日本勾搭上的女人?」他睨她一眼。

  「你什麼都不說,我只好亂猜了啊!」被戳破心思,她的臉一紅,只好裝無辜地撇撇唇。

  「她是我同母異父的姊姊。她說我的母親病重,現在很想看看我。」

  「你的母親?你不是孤兒嗎?」

  「對,生我的母親是日本人,我是她外遇的私生子。當年她因為害怕被丈夫知道,所以生下我之後就一走了之,回到日本去了,而她外遇的那個男人不承認我是他的孩子,因此沒人要的我,就進了孤兒院。」

  結婚兩年來,她只知道他在孤兒院長大,也一直以為他不知道父母是誰,所以從來沒問過他是否知道有其他的親人。

  沒想到,他竟然有個同母異父的姊姊,還有個日本籍的母親。

  「你會知道你母親跟姊姊的存在,是因為你的母親曾經來找過你嗎?」

  「十多年前,她日本的丈夫去世後,曾要求她女兒來台灣找我,希望和我相認,並且帶我回日本。我被她拋棄了整整十幾年,沒有她的存在,我依然活得好好的。看不出有母親存在的必要,對她更沒有所謂的母子之情,所以當時我拒絕去日本,也不想跟他們有任何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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