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尼重重地摔倒在地。
「住手,」夢娜厲聲說。「你們倆都住手。我不能忍受你們打架,聽到了沒有?」
兩個男人都沒予理會。東尼站起來再次撲向達克,後者緊盯著他直到最後一瞬間。接著他橫向跨一步,轉身,向下出手,東尼舉起雙拳自保。
兩個人撞在一起,糾纏,雙雙跌到地板上。
夢娜扔掉皮包奔向床。她抓起床罩擁到兩位拳頭師的頭上,它罩住他們扭動的身軀,阻隔了他們的拳及咒罵。
「住手,」夢娜再抓住床單及毛毯扔過去。「我說,住手。」她全身顫抖。
毛毯堆下又動了一次,終於靜了下來。
就在夢娜的注視下,達克的大手從凌亂的寢具下伸了出來。他拉掉床單坐起來,丟給夢娜深不可測的一眼後。他站起來俯視東尼。
隨著一聲呻吟,東尼扭開纏身的床罩,單膝跪坐起來,他的下巴緊繃,眼睛瞇成兩道縫隙。
「狗娘養的!」他咒罵。「我知道你打的是什麼算盤。」
「是嗎?」達克問。
夢娜意會自己仍在發抖。「拜託,」她低喃。「不要再打了,我們得談清楚。」
東尼轉向她。「夢娜,你為什麼帶他來?我告訴過你就是他在陷害我,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們是一家人,我信任你。」
「我沒帶他來。」夢娜跌坐進最近的椅子。她兩手交握,試圖壓制顫抖的手指。「我不知道他——」她突然領悟地住口,看著達克。「你跟蹤我,是不是?」
「嗯。」達克迎視她。
「我就知道,」東尼怪叫。「或許你一直在監視夢娜。等著她帶領你找到我,這些都是你陰謀中的一部分,是不是?」
夢娜嫌惡地舉起手。「東尼,你安靜下來聽我說,達克來這裡是因為他擔心我,是不是,達克?」
達克像座花岡巖矗立在房間中央。「你可以這麼說。」
夢娜苦笑。「我知道你早就察覺事情不對勁。」
「他察覺事情不對勁?」東尼的嗓門升高,表現他的驚異。「你在說什麼?今晚他刻意跟蹤你,他利用你找到我。」
「不,東尼,你全攪混了。」夢娜看著他。「你要我不要告訴任何人你的藏身處,我照辦了。但是達克和我已親密得能察覺對方有什麼地方不自在。我說的對不對,達克?」
「當然,」達克嘲笑地表示。「心電感應。」
「也可以這麼說。」夢娜微微—笑。
東尼瞪達克。「心電感應?少來!」
「是真的,」夢娜向他保證。「今晚我什麼都不必說,達克立刻察覺我有問題,但不方便說,他或許非常擔心,嗯,達克?」
「就說我知道,除非我查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今晚我絕對無法入睡。」達克咕噥。
「你看,東尼?」夢娜說。「達克會跟蹤我來此是完全自然的反應,換做我也會這麼做。你知道戀愛中的人是怎麼一回事。」
達克一眨不眨地瞪著她。他一言不發。
東尼沮喪地爆發。「戀愛?夢娜,你是呆子不成?這傢伙沒有愛上你,他只是想利用你。見鬼了!從一開始他就在利用你。」
「東尼,我知道你不好受,」夢娜安撫地說。「但是你也不必說話那麼刻薄。」
「我是生氣,不是不好受。」東尼的手捏成拳頭。「或許我是刻薄了一點。你能怪我擔心我的妹妹以為她愛上了一個扮成人形的冷血電腦?」
夢娜失去了耐性,她跳起來面對東尼。「夠了,你聽到沒有?我知道你很害怕,而且覺得落入了陷阱,但這並不是污辱我愛的人的借口。」
「他並不愛你,」東尼的聲音緊繃。「他有他自已的如意算盤,而他決定利用你來達成。」
「什麼如意算盤?」夢娜反問。
「誰知道?」東尼憤怒地瞪達克一眼。「這整件事開始變得像陰謀。或許達克牽涉到某種高科技生意,或許他把東西賣給了不該賣的人,或他需要什麼人頂罪。」
「有趣的理論,」達克說。「我也有類似的假設。」
「哦?」東尼的眼睛半瞇。
「只不過主角是你。」
「你們倆都住口,」夢娜大聲喝止。「你們的假設不是真的。」
東尼橫她一眼。「你怎麼知道?看他今晚怎麼跟蹤你的?太卑鄙了,一個真正愛你的人不需要用跟蹤來得知你的去處,他不會想到你會偷溜,他會信任你。」
夢娜揚起下巴。「達克的確信任我,我說過,今晚他會跟蹤我是因為他擔心,不是因為他不信任我。現在你閉嘴,坐下,我們必須理性地談清楚。」
東尼倒進一張椅子。「好吧,你要談,我們就來談。聽聽你的機器情人有什麼話說。」
夢娜深吸一口氣,面向達克。「我很抱歉,戴家人的爭執有時會熱過頭。」
「我注意到了。」達克說。
「而我很抱歉早先沒能告訴你實情,東尼要我任何人都不能說。」夢娜顫抖地笑笑。「你真聰明,猜得出我有棘手問題要處理。」
石達克看看東尼。「究竟是什麼問題?」
「有人在東尼的公寓放了一把槍,」夢娜說。「我們有預感那是殺死威龍的點三八手槍。」
「真想不到。」達克咕噥。
東尼的嘴抿緊。
「現在槍在哪裡呢?」達克問。
「兩小時前我搭了游輪去班橋,」東尼低沉地說。「船到艾利略灣的一半,我把槍扔進了海裡。」
「還有沒有扔掉其它有用的證據?」達克禮貌地問。
「可惡!」
夢娜不理他們之間的插曲。「我想有一件事東尼說對了,看起來的確有人想誣陷他為殺威龍的兇手。首先,他被騙出城,使得他像是逃離犯罪現場。他的失蹤也給兇手將槍藏在他公寓的機會。還有就是在我的電腦上出現的勒索信。」
東尼抬頭。「什麼勒索信?」
「記得你幫我復原的那份失蹤檔案嗎?」夢娜問。
「記得。它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