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麼你果然已經知道了?」莉娜轉身望向李昂。
「你知道了?」隆恩語不成聲。
「她知道了。」李昂被隆恩吃驚的表情逗得格格地低笑起來。
「完了,那麼還有誰不知道?」
「你聽起來可憐兮兮的。」李昂告訴他。
「是你的眼珠顏色洩了密,隆恩。」莉娜解釋,把注意力轉向他。「那種不尋常的綠色很容易記住,」她同情地看他一眼。「而且你有直視我。我不是存心要認出你。事情就這樣發生了。」她優雅地聳聳肩。
「我們這是在攤牌嗎?」隆恩傾前凝視莉娜。
「攤什麼牌?」莉娜問。「我手上沒有牌。」
「莉娜照字面解釋你所說的每句話,隆恩。這個特質保證逼得你抓狂。相信我,我有經驗。」
「你說這種話太不厚道了,李昂。」莉娜對他怒目而視。「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也許那是我應該生氣的另一個侮辱?」
「隆恩在問你他可不可以暢所欲言。」李昂告訴莉娜。「真要命,我覺得自己像個翻譯官。」
「你當然可以對我暢所欲言,隆恩。」莉娜說。「沒有人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我帶了一些藥來替你療傷,你可能沒有受到妥善的治療。」
「我不可能去看醫生,對不對?」隆恩說。
「噢,不行,你會被發現的。」莉娜跳下李昂的大腿來到隆恩身邊。她動手解開草草包紮的繃帶時,隆恩並沒有反對。
兩個男人看著莉娜打開一小罐氣味難聞的藥膏。「天啊!那裡面是什麼?枯葉嗎?」
「是的,」莉娜回答。「還有別的東西。」
「我只是在開玩笑。」隆恩說。
「我不是。」
「那股氣味會使我不敢出門。」隆恩咕噥。「裡面還有什麼?」他問,又聞了一下那難聞的藥膏。
「你不會想知道的。」莉娜回答。
「最好不要問莉娜問題,隆恩。她的回答只會把你搞迷糊。」
隆恩接受李昂的勸告。他讓莉娜在他的傷口塗上厚厚一層棕色的藥膏和重新包紮。「你的味道很好聞,隆恩。當然啦,藥膏很快就會掩蓋住你的味道。」
「我的味道很好聞?」隆恩的神情好像剛剛加冕為英國國王。他心想,他應該回報她的讚美。「你聞起來像花一樣香。」他告訴她,接著為自己說出這種話而發笑。那是實話,但說出來就流於輕佻。「你的眼睛很不尋常,莉娜。那種藍色令人著迷。」
「夠了。」李昂插嘴。「莉娜,趕快完成你的工作。」
「為什麼?」莉娜問。
「他不要你站得離我這麼近。」隆恩解釋。
「省省吧,隆恩。」李昂聲音變硬。「你不打算追求莉娜,所以你可以把你的魅力留給別人。」
「黛安小姐會很喜歡你的魅力,隆恩。」莉娜插嘴。兩個男人的反應令她露出笑容。隆恩是一臉的迷惘;李昂則是一臉的驚駭。「李昂,你並不擁有我,因此你沒理由命令別的紳士如何做。如果我想得到隆恩的注意,我會讓他知道的。」
「你為什麼暗示李昂的妹妹會喜歡我的慇勤?」隆恩問。她的奇怪評論令他非常好奇。
莉娜把藥罐放回手提袋裡。「你們英國人的思想有時十分偏狹。黛安小姐顯然對你頗有好感,隆恩。你只需要看看她就能看到她眼中的愛慕。如果把你看她的眼神算進去,你就會明白你跟她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天啊!」李昂呻吟道。
莉娜和隆恩都不理會他。「你怎麼能如此肯定?」隆恩問。「你只見過她一次,跟她相處的時間最多只有十五分鐘。我認為這份迷戀是你的想像。黛安只是個孩子,莉娜。」
「信不信由你。」莉娜回答。「會發生的事一定會發生。」
「對不起,你說什麼?」
隆恩又是一臉的大惑不解。李昂搖搖頭,很高興知道面對莉娜時就變成笨蛋的人不只是他而已。「命運,隆恩。」李昂插嘴。
「我真的得告辭了。翠霞阿姨以為我在房間休息。」莉娜坦白。「你必須相信我會保密,隆恩。或者我現在應該叫你傑克?」
「不要。」
「我只是在開玩笑,別這麼苦惱。」莉娜說。
隆恩歎口氣,伸手去握莉娜的手,想要好好謝謝她替他療傷。
莉娜的動作極快,因此隆恩握到的只有空氣。他還來不及眨眼,她已經回到李昂的椅子旁。
李昂同樣訝異,但更加得意,因為即使莉娜可能並不自覺她做了什麼,但她還是本能地回到他身邊。她的選擇也算是他的小小勝利,不是嗎?
「莉娜,如果你認出了我,那麼你為什麼沒有告訴貝克和其他人?」隆恩問。
他的問題惹惱了她。「他們得靠自己發現。」她說。「我絕不會洩漏秘密,隆恩。」
「但我並沒有要求你保守這個秘密。」隆恩期期艾艾地道。
「別試圖瞭解她,隆恩,那只會浪費你的力氣。」李昂微笑地勸告。
「那麼請回答這個問題。」隆恩要求。「你有沒有看到誰朝我射出飛刀?」
「沒有,隆恩。事實上,我太害怕而不敢回頭看。要不是有李昂在場保護我,我想我早就暈倒了。」
李昂輕拍她的手。
「手槍沒有裝子彈。」隆恩抗辯。「你以為我真的會傷人嗎?」
李昂強迫自己要有耐性。「我不敢相信你竟然拿著沒有子彈的手槍去搶劫貝克。」
「你為什麼沒有在手槍裡裝子彈?」莉娜問。
「我只想嚇嚇他們,並不想殺人。」隆恩嘟囔著說。「你們兩個不要再用那種眼光看我了好不好?我的計劃確實行得通,如果你們不健忘。」
「你剛剛提醒了我們。」莉娜說。
「李昂,你能不能查出傷我的人是誰?」隆恩問。
「總會查得出。」
莉娜蹙起眉頭,李昂聽起來太有把握。「那要緊嗎?」
「李昂喜歡難解的謎。」隆恩說。「我記得貝克的陽台離地足足有五十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