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是誰?」
「朋友。」
「你先前跟他通過電話。」
「對。他一定是坐在電腦前等,因為我在妳洗澡時寄信給他,他現在就回信了。」
「如果你現在要看信,我可以去別的房間。」
「沒關係。妳可以一起看,但妳不會看得懂。」
「太專業?」
「太諾亞。如果妳認識他,妳就會看得懂,那傢伙有變態的幽默感。」
「聽起來像是恭維。」
「確實是。」他說。「做他那行的,變態一點很有幫助。」
塞奧按鍵等待。米雪俯身在他肩後看信,錯綜複雜的內容看得她摸不著頭腦。
「那些是密碼嗎?」
「不是。」他粗聲回答。真要命,他希望她走開。他可以聞到她清新的洗髮精香味,感覺到她的體溫。
感官的刺激令他全身繃緊。他幻想自己把她拉到腿上吻得她喘不過氣來,然後進一步想像著他想要對她做的事,從她的腳趾一路往上,直到解開她所有的鈕釦──
「玫蓓是誰?」
「妳說什麼?」
「諾亞說他一直沒有機會謝謝你在他上次到波士頓時讓他用玫蓓。你們男生共用你們的女人?」
「玫蓓是一艘釣魚船的名字。我邀諾亞開車到寶文鎮來釣魚。我告訴他釣魚大賽的事,他要我替他報名。他在畢洛斯快抓狂了。他在上訓練課,他恨死它了。」他轉向螢幕,脫下眼鏡放在桌上。他無法專心,只能拚命阻止自己對她伸出魔爪。他是怎麼了?米雪只會使事情複雜,而他現在只想過單純的生活。她不是那種你可以愛過就算了的女人,他卻不會在這裡停留很久。
他知道他在自相矛盾。他為了她來到寶文鎮,但是……
她戳他肩膀引起他的注意。「祭司是誰?」
「梅達民神父。」他回答。「他就像弟弟一樣。他上小學時搬到我們家來住。他和尼克同年,他們兩個是知己好友,他們一起上賓州大學。尼克即將與達民的妹妹結婚。」
「諾亞為什麼叫他祭司?」
「故意氣他。但無論諾亞怎麼找碴兒,達民都不會和他計較。」
「為什麼?」
「因為諾亞為了救達民而差點送命。他逼得達民快發瘋,但他們其實已經結為好友。他們三個有時會一起去釣魚。」
她點點頭,然後問:「諾亞最後那句『至於另一件事,沒問題』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他知道我在這裡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所以他要替我辦些事。」
「你的回答和他的信一樣含糊其辭。」
她從書桌邊走開,打開連接書房和客廳的落地窗。沙發上散佈著醫學期刊。她拾起它們疊在茶几上,然後坐下來吐口大氣。
她撩起頸背的頭髮通風。天,她快熱死了。厚睡袍悶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拿起一本期刊準備搧風,但在想到那樣會露出馬腳時又把它放下。
塞奧靠在椅背上望向客廳。「妳還好嗎?妳的臉滿紅的。」
那傢伙真是觀察入微。「我只是累了。」
「妳幾點起床的?」
「四、五點。」
他打了一會兒鍵盤。「先這樣擺著。」他說,然後站起來伸懶腰,活動肩膀。
他使她想到老公貓。「為什麼帶著你的筆記型電腦?打算在釣魚時檢查電子郵件嗎?」
「它就像我的行動電話,出門一定帶著。要不要喝點什麼?」
「不用,謝謝。你要喝什麼自己去拿。」
塞奧進入廚房,從冰箱裡拿了一罐健怡可樂,又從櫥櫃裡翻出一盒未開封的低鹽低脂脆餅乾。他拿著可樂和餅乾回到客廳。
他坐進安樂椅的軟墊裡,踢掉鞋子,把腳擱在腳凳上,把可樂放在椅子旁邊的紙箱上,舉起餅乾盒問:「要不要來一點?」
「我剛剛刷過牙。你的肚子吃不撐嗎?」
「吃零食不會。」
他打開盒子抓起餅乾往嘴裡送。「我找了幾個朋友替我打電話和上網調查。希望今晚就會收到回音,明天一切都可以準備就緒。」
「你休假時司法部照常運作?」
「糖廠也照常運作。」
她坐直起來。「你認為你能夠幫忙岱爾和他的家人嗎?」
「我盡力。妳對葛氏兄弟知道多少?」
「不多。」她承認。「你應該跟爸爸談,他可以回答你的問題。寶文鎮很小,打聽消息很容易,每個人都知道別人在做什麼。」
「偏偏沒有人知道診所破壞案的內情。」他說。「我仔細想過了,我認為這件案子不是不良少年的惡作劇。」
「那麼你認為是什麼?」
「單人行動。我有可能是錯的,但我認為不大可能,從現場可以看出模式。」
「我不懂。你所謂的模式是指什麼?」
「亂中有序。他從後門進入──」
「但是候診室的窗戶破了。」
「從裡面打破的。玻璃碎片可以證明。」
「還有呢?」
「我的專長不是調查,而是起訴。」他說。「如果是不良少年找尋麻藥,就像妳的朋友聶邦恩和爸爸認為的那樣,那麼診療室為什麼完好無損?」
「藥櫃的鎖和玻璃門遭到破壞。」
「但針頭和藥棉塊還在。還有,那些病歷怎麼解釋,米雪?他們為什麼要費事把病歷翻得亂七八糟?」
「也許他們只是在亂丟東西。」
「在我看來不像單純的破壞案。打算破壞的不良少年……他們會自備工具。」
「比方說?」
「噴漆。這傢伙用妳的噴漆在診所裡塗鴉,這一點使我認為他並不是為了搗毀診所而來。後院的垃圾袋看來被翻過,後門的門鎖卻毫無刮痕,由此可見他懂得使用正確的工具。」
「也就是說他是職業的?」
他避而不答。「諾亞明天會到。如果妳不介意,保留現場讓他看。」
「好。」她的朋友後天才會來幫忙,她可以等到那個時候。「諾亞是做什麼的?」
「聯邦調查局探員。」
「聯邦調查局探員?」她吃了一驚。「那麼你一定是認為──」
他打斷她的話。「別妄下斷語。他是我們家的朋友,我覺得讓他看看診所也無妨,聽聽他的看法。何況他就在畢洛斯,他喜歡釣魚,在寶文鎮待一、兩天對他來說會是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