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中愷和殷心筠的婚禮在教堂舉行,雙方的家屬幾乎都到場了,湯琪瑤還認得中愷的父母,十幾年過去了,他們也變老了。還有心筠的哥哥們,她得承認,不單單心筠是美人胚子,她的其他哥哥也毫不遜色,一個個都比大哥殷之澈來得帥氣。
她甚至還以為,或許殷之澈是深怕被弟弟們比下去,或是幸福美滿的婚姻讓他捨不得離開。
湯琪瑤一直躲在最角落,欣賞著這一對才子佳人。
四周佈滿了鮮花和五顏六色的氣球
她剛好站在一個由鮮花和氣球點綴成心形圖案的裝飾品旁邊,望著繽紛的氣球,思緒卻飛到遠遠的地方。有些感慨與憂傷,湯琪瑤偷偷地溜出會場,她已簽了字,應該算出席了,這個時候提前走,應該不算違背對中愷和心筠的承諾。
誰知道她低著頭準備跨出會場外,卻撞上正準備進來的人。
「對不起。」
對方彬彬有禮地扶住她,當湯琪瑤抬起頭準備道謝,兩眼目光一與他對視,話竟卡在喉中,震驚得發不出聲音。
「你……」
他變了!不再是她記憶中那個容貌平凡的書獃子,或者是他根本從來就不是那樣,她無從得知,只知道現在站在眼前風度翩翩、容光煥發、器宇非凡的男子確實是殷之澈。
「你……」
感到吃驚的不僅她一人,殷之澈也很意外。
「你不是在美國不能來參加?」
「你竟然在台灣?」
湯琪瑤沒料到會遇見他,她這輩子從來都沒想過會再次和他相見,太過於震驚以至於令她無法面對。
沒辦法思考,更不知道要對他說什麼,內心一股害怕的感覺驅使著她離開。
「對不起,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她丟下一句掉頭就走。
殷之澈卻趕了上來。「我送你,我有話要對你說。」
「不必了,這裡的交通很方便。」她一邊拒絕,一邊加快腳步,根本不想知道他想對她說什麼。
他仍然緊緊跟隨。「等等……我送你。」
「我說過,不必了!」
「為什麼要拒人於千里之外?我真的有好多話要對你說,你不知道,這幾年——」
「別再說了!」湯琪瑤摀住耳朵。「為什麼要強人所難?請讓我安安靜靜地回家。」
殷之澈拿她沒轍,她一向如此,固執、倔強,難搞定。但他不想放棄,他在美國找了她近兩年,卻沒想到她竟然在台灣。
「為什麼離開紐約?為什麼你留在台灣?為什麼你——」
「夠了!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你是誰?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我——」
她再次打斷他的話,「對不起,請你讓開。」
一輛公車剛好在附近停了下來,湯琪瑤想也不想地推開殷之澈,跳上公車。
「等等……我的話還沒說完……」
他根本來不及阻止,車門已經關上。
為什麼她如此慌張地要離開?
為什麼她會留在台灣?
難怪他在美國根本找不到她,殷之澈坐在公車站旁的長椅上,不禁苦笑。
***
當晚,婚宴結束後,殷之澈衝進於中愷和殷心筠的新房子。站在客廳裡的於中愷連禮服都還沒有脫掉。
他一把抓起於中愷的衣領,「我要Tiffany的地址。」
「喂喂,別這麼緊張。」
「我馬上就要,我和她之間還有些事沒有解決。」
於中愷露出不信任的眼神,「我不以為她見到你會感到高興。據我所知,她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所以放棄了所有。你知道她這兩年所過的生活嗎?」
殷之澈挑動著眉,「難道你知道?」
「我可是花了一年多的時間,請徵信社找到她的。」
他開始沒有耐性,為了找湯琪瑤,他也花了一年多的時間,現在明明就在眼前,他馬上就可以再見到她,卻偏偏遇到阻礙。
「你到底要不要說?」
「你先告訴我,你找到她之後要做什麼?你告訴我,我再告訴你她的地址。」
「你這個傢伙!」殷之澈瞪著他,咬牙切齒,「我沒有必要告訴你我想做什麼,你根本沒有資格。」
「為什麼你總要把所有的事藏在心裡?如果你早讓我們知道你對她的感情,當初不論用什麼樣的方法,也會將她留下來,根本不會讓她有機會從醫院離開。」
「什麼醫院?」殷之澈皺了下眉頭。
於中愷大大歎了口氣,「你當真什麼都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有多愛她呢,算了,我還是不要讓你知道得好。」
殷之澈抓住於中愷的手臂。「你自以為知道什麼?你知道我因為一念之差錯過了她,心裡有多後悔?你知道我這兩年來從未放棄尋找她的念頭,跑遍了整個美國的舞蹈團?你知道我付出的代價有多大嗎?現在你竟敢質問我到底愛不愛她!你說不說?!」
「說……我說……」
於中愷快被殷之澈指得無法呼吸,他放手後於中愷接連咳了好幾聲才恢復過來,看來殷之澈是認真的。
於中愷打開書櫃抽屜,拿出一個信封袋。
「裡面有你要的答案。」
殷之澈準備接過時,於中愷又說了:「請你尊重她的決定,如果她不願意接受你——」
殷之澈斬釘截鐵地打斷他的話,「我會讓她接受我的。」
於中愷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希望自己這一次是對的。
從浴室洗好澡剛出來的殷心筠絲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從身後環抱住於中愷。「想什麼,這麼入神?」
他親吻了下妻子的唇,「當然是你嘍,心筠。」
「剛才有誰來過了嗎?」
「沒有,只是一陣疾風,來得快去得也急,但我想是件好事。」
殷心筠被他的話搞糊塗了,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她摟緊於中愷的脖子,熱情地回應他的吻。
這可是他們等待已久的新婚之夜呀!
***
湯琪瑤以為自己躲得很好,也以為自己過得很好。
但一見到殷之澈,自己所編織的那些假象,全都瓦解掉了。
她甚至有些恨他,為什麼他變得高不可攀,而自己卻不再如兩年前美麗。退下舞台的她心中好像多了一個空缺,儘管她一再地否認,卻無法抑制每當夜闌人靜時心靈的空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