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之澈忽然瞭解岑若雲對他說對不起的真正意思了。
***
岑若雲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見到張煥誠,當他出現在她病房門口,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而眼著張煥誠進來的人竟然是殷之澈,讓她更加震驚。
張煥誠衝到她的病床旁。「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的罪,讓我彌補你,好嗎?」
面對張煥誠是驚喜,但一見到殷之澈,岑若雲卻羞愧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之澈,我——」
殷之澈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我都知道了。」
他對岑若雲的謊言並沒有生氣,反而覺得鬆了口氣。
既然自己對她已無責任,至少可以幫她做些事。於是他費盡千辛萬苦,才從她的同事口中打聽到岑若雲和張煥誠之間的關係,並且得知張煥誠的妻子已於前陣子癌症身亡,這也是當初他必須拒絕岑若雲的原因。
「我想你們一定很想私下談談,我就不打擾了。」
「之澈……」岑若雲在他離開前叫住他。「謝謝你,其實我原本已經打算告訴你實話。」
「不要緊的,現在緊緊抓住你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是呀,當幸福出現時要緊緊的抓住!殷之澈在心裡默念了一遍。如今的他什麼顧忌也沒有了,而他人就在美國,湯琪瑤也在美國,再也沒有任何事可以阻擋他們了。
殷之澈露出久違的笑容,陽光灑在他的頭頂,他興奮地向前奔跑,一心一意想飛奔到心愛的人身旁。
但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事情已經有了重大的改變。
當他好不容易找到紐約現代舞蹈團,裡面的人卻告訴他,Tiffany已經離開,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至於她離開的原因,僅表示純粹為個人因素。
湯琪瑤就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在遼闊的天空失去了蹤影。
第九章
兩年後
「一、二、三、四,二、二、三、停,轉圈,再來一次。好,很好。」一棟老舊的大廈二樓,傳出清脆的數拍子聲音。
「中愷,你確定是在這裡?」
「應該沒錯。你聽!」
於中愷帶著即將結婚的女友殷心筠,並且拿著徵信社交給他的地址,一路從台北找來。
「一、二、三、四,二、二、三、停,轉圈。」
殷心筠興奮地喊:「是練舞的聲音!」
「徵信社給的資料說,她目前在教小孩子跳舞。我想應該就是這裡了。」他指著對面傳出聲音的二樓。
湯琪瑤認真指導著小孩子跳舞,私毫沒有察覺門口站了兩個人,正以興奮的眼神盯著她,直到上課中的小孩突然停下動作。
「老師!老師!」
她順著一群小孩所指的方向望去,吃驚地鬆了手,毛巾掉落在地。
怎麼會……
湯琪瑤倒了兩杯水遞給他們。「說真的,我沒想過會再遇見你們,請原諒我剛剛見到你們時的驚訝。」
於中愷大大歎了口氣,「我們可找了你好久。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發生意外,直到半年多後,想再次邀請紐約舞蹈團來台表演,才知道你早離開了。為什麼當時不通知我們一聲呢?」
她搖搖頭,「不礙事的,也沒什麼好通知的,何況心筠當時還在住院,我不想讓你們多費心。」
「那為什麼要離開舞蹈團?我以為是你的腳受了傷不能再跳了。」於中愷問。
她淡淡地笑笑,「我累了,不想再跳了,如此而已。」
「太可惜了!」於中愷似乎不太相信,「團長還一直向我誇讚你,說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雖然起步晚,但是很努力。Tiffany,就算你要退出,可以到藝術學校去教書,不至於到這偏僻的地方來。」
「我喜歡這裡。」
「我還是不明白。」
「別提這個了,你們找我做什麼?」她故意移轉話題。
殷心筠甜蜜地笑著,「請你去參加我們的婚禮。」
湯琪瑤鬆了日氣,還好,找她的理由不是她害怕的那個。
「恭喜你們了。」
「你能來嗎?下個星期天。」殷心筠追問。
「我不確定。這裡的課沒人接替,而我——」
「你的口氣和我哥一樣。」殷心筠嘟著嘴,「好像我嫁給中愷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哥說他很忙沒空回台灣,連Tiffany你也不願意來。唉,算了,中愷,我們還是不要結婚好了。」
「哈?!不行,我可是費盡心力才說服你點頭的。」
瞧於中愷一副深怕殷心筠跑掉的模樣,看來這一次他是認真的,湯琪瑤還真有點羨慕。
但她對於殷心筠所提到有關殷之澈的事比較有興趣,她很想知道後來他有沒有結婚,但礙於自尊,還是沒有問出口,只是閒話家常般地問道:「你哥人不在台灣?」
「是呀。」殷心筠並沒有察覺湯琪瑤的複雜表情,自顧自地繼續說:「兩年前帶著那個女人,一聲不響就去了美國,原來是公司的合夥人背叛了他,將股權轉賣出去,這也是我們後來才知道的事。我哥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常把自己的事隱藏在心裡,誰也不說。這一次我要結婚了,他竟然說沒時間回來,表面上說公事忙,見鬼,我才不信呢!」
於中愷拉了拉殷心筠的袖子制止她繼續說下去。「別管其他事了,我和心筠只希望你能來參加婚禮。說真的,如果你不來,我們的婚禮將永遠延期,直到你願意參加的那一天。」
殷心筠在一旁附和,「是呀,我們永遠等你。」
「你們……」
這下子湯琪瑤拒絕的話根本說不出口,既然殷之澈不會參加,她似乎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
很久沒再見過熱鬧的場面了。
湯琪瑤面對一屋子的賓客,心裡思索著,上回參加婚禮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她不記得,恐怕是很久很久。
以前,她也曾渴望能擁有一個這樣的婚禮,但現在的她卻心如止水,這兩年來單純的教舞生活已經讓她很滿足,再說,她不再是孤獨無依的。一想到這裡,湯琪瑤不自覺地露出淺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