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雅在預定出發前二十分鐘已來到樓下。克林則直到十點過後幾分鐘才出現。她一看到他步下樓梯即出聲喚住他。「我們已經遲了,克林。你的動作快一點。」
「計劃有所改變,莉雅。」克林解釋。他經過她走進餐廳時對她眨眨眼。
她趕在他後面。「改變了什麼?」
「會議取消了。」
「是今天下午的會議,還是和理察爵士的會議?薇娜說……」
克林拉出椅子,指示她在餐桌前坐下。「兩者皆取消了。」他說。
「公主,你可願意來杯巧克力或熱可可?」富恩自門口叫道。
「茶就可以,謝謝。克林,你怎麼知道會議取消?我一直等在前廳,沒看到信差上門呀。」
克林沒有回答她,他坐下來拿起報紙開始閱讀。富恩端著一盤煎餅出現。放在他前面。
莉雅既惱怒又困惑。「理察爵士要開這個會原先是為什麼?昨晚我們倆者和他談過話了。」
「吃你的早餐,莉雅。」
「你不肯解釋?」
「正是。」
「克林,一大早就這麼粗魯太不禮貌。」
他放下報紙對她咧嘴一笑。她才領悟她那句話說得太傻。
「我是說,粗魯待人總是不禮貌。」
他再次消失在報紙後面,她用手在桌上敲擊。這時陸蒙走進餐廳,莉雅立刻示意他靠過來。「信差可曾……」
克林打斷她。「莉雅,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不是,」好回答。「我只是試著瞭解。你別再躲在報紙後面好嗎?」
「你的情緒一向如此糟糕嗎?」
莉雅放棄試圖和這個人做正經的交談。她契了半塊餅,繼而輕聲告退。經過陸蒙時,後者同情地瞧她一眼。
莉雅上樓,將整個早上花在聯絡上,她寫了一封長信給院長,詳細描述英國的旅途見聞。她描述了她的監護人和他的家庭,另外用了整整三頁解釋她怎麼會和他住在一起。她正在封口時杜文敲門進來。「他們要你去樓下,莉雅公主。」
「有訪客嗎?」
侍衛搖搖頭。「我們要出去。帶著你的披肩,今天風很大。」
「我們要去哪?」
「去開會,公主。」
「開會、不開,現在又要開了。」她咕噥。
「公主,你在說什麼?」
莉雅旋緊油墨瓶蓋,整理好自書桌後站起來。「我只是自言自語,」她微笑承認。「這個會是和克林的父親,抑或理察爵士開?」
「我不確定,」杜文坦言。「但克林正等在前廳,而他似乎迫及待地起行了。」莉雅答應待衛她隨即下樓,杜文行禮後離開。她急急梳好頭髮,到衣櫥拿出披肩。走出門檻時,她突然想起她的名單。若他們是要去威廉郡公爵的家,她絕對會需要這些筆記和監護人及他的妻女一一核對。她急急轉回書桌,拿起名單隨手塞進披肩口袋。
克林正等在前廳。她在樓梯平台稍事停留,一面將披肩搭上手腕。
「克林,我們是去見你父母或理察爵士?」
他沒有回答她。她急急下樓,又問一次。
「我們要去見理察爵士。」他說道。
「他為什麼這麼快又要見我們了?昨晚他才來這裡。」她提醒他。
「他自有理由。」
薇娜和陸蒙及杜文正站在靠近沙龍入口。她急急向前,助女主人披上披肩。克林搶先一步,他用披肩罩住莉雅的肩,握住她的手,繼而拖著她出門。她必須用跑的才能跟得上他的大步。
陸蒙及杜文尾隨於後,兩名待衛爬上駕駛座和馬車伕並坐,克林和莉雅則各自佔據車廂一角。
他鎖上車門,接著靠進椅墊後對她微笑。
「你為什麼皺眉?」他問。
「你為什麼表現得如此怪?」
「我不喜歡意外。」
「看吧,又是個怪異的回答。」
克林伸長他的腿。她挪開裙裾更往角落擠去。
「你可知道理察爵士想和我們談的是什麼?」她問。
「我們不是去見他。」克林回稱。
「但是你剛才說……」
「我撒謊。」
她的抽氣聲令他微笑。「你撒謊?」
他慢慢地點點頭。「是的。」
「為什麼?」
她的憤怒令他想笑。她生氣的時候真好看,而且她現在的確生氣了。她的面頰脹得嫣紅,脊柱挺得筆直幾乎像要折斷了。
「待會兒我才解釋,」他告訴她。「別再皺眉了,小鬼。天氣這麼好,不該浪費在生氣上。」
她終於注意到他有多愉快。「你為什麼這麼高興?」
他以聳肩作答。她歎口氣,這個人故意使她迷惑。「克林,我們現在到底去哪?」
「和我的家人開會,決定……」
她替他說完。「我的去留?」
他點點頭,莉雅垂下眼瞼,但是克林已看到了她的表情。她像是被擊敗了似的。他知道她感覺到傷害,卻不知道他是說了什麼引出那種反應。
他粗著嗓子問:「你是怎麼了?」
「你騙了我。」
「我說過待會兒我會解釋。」他試著不露出惱怒。「現在解釋你為什麼像是要哭的模樣?」
「我待會兒再解釋。」
克林前傾扣住她的下顎,強迫她看他。「不要引用我的話回答我。」他命令。
她推開他的手。「好吧,」她宣佈。「想到你如此高興我有點難受。」
「說清楚點,該死的。」
馬車在威廉郡公爵的房子前停下。克林撥掉門閂,便是眼睛看著她。「怎麼樣?」
他質問。
她調整披肩。「我覺得夠清楚了。」她點一點頭。
陸蒙打開門伸手扶她。她立刻下車。再轉向克林。「你高興是因為你終於可以甩掉我了。」
他張口欲言,但她舉起一隻手表示安靜。「你不必擔心,我的難過已經結束了。我們進屋好嗎?」
她想保持尊嚴,克林卻不允許,他開始發笑。她轉身跑上樓。陸蒙和杜文環侍兩側。
「你看起來仍然心煩意亂,小鬼。」
她猛地轉身說出她對克林那句粗魯的批評的看法時,管家正好打開門。「如果你再叫我小鬼,我發誓我會做出極不文雅的行為。我沒有心煩。」她的嗓音恰巧顯示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