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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頁

 

  「如果克林知道我們在討論他的身體狀況,一定會生氣。」她說道。「做這種會令他不高興的事,我多少覺得有些罪惡感。」

  「胡說,」溫爵士反駁道。「你是為了他好,而我也不會讓他知道。至於你提出的問題。」「雅片酊及白蘭地都能有效止痛,可是我知道克林不會契那種東西。」「是自尊使然?」

  溫爵士搖頭。「是獨立。雅片和酒精會使人上癮,克林不願冒這種險成為兩者的奴隸。」

  「我懂了。」

  「我也建議過從膝蓋至腳踝用鐵架固定,他當場就大發脾氣了。」

  「他天生是個驕傲的人。」

  溫醫生點點頭。「他比我想像中堅強多了。」他說道。「原本我認為他沒人幫忙一定無法再走路,他卻證明我是錯的。直到現在,他走路也只有點跛。」

  「到了晚上或是他累了的時候,他就會開始跛。」

  「那時就用毛巾熱敷,雖然沒有使肌肉強壯的效果,但卻可以減輕不適。按摩也是有幫助的。」

  她懷疑克林會讓她做這些事。但這是她的問題,不是溫爵士的,等他走了以後她再操這個心吧。「還有別的建議嗎?」

  「如果痛得厲害,他應該脫鞋休息。」

  莉雅同意地點點頭,不讓他看出她的失望,這些建議都只有治標的效果。「溫爵士,你給我的都是應付疼痛的做法,有沒有任何根治的辦法?」

  「要使那條腿復原,只有奇跡才辦得到,公主。」

  「是的,」她輕聲地說。「我想我是期待著奇跡的出現。謝謝你給我的建議,如果以後你還想到什麼的話,請務必寫下來給我好嗎?我會用得上你所有的建議。」

  溫爵士取走最後一片餅乾,他正專注於克林的身體狀況,沒留意到自己竟將一整盤餅乾契得精光。莉雅又替他倒了杯茶。

  「所有的丈夫都很頑固嗎?」她問醫生。

  爵士笑了起來。「我敢打賭至少絕大多數是。」

  接著,他說了幾個貴族為了面子拒絕看醫生的故事給她聽。其中他覺得最有趣的是艾克曼候爵。在一次決鬥裡,他肩膀中了一槍,卻拒絕讓任何人照料他的傷勢。後來還是他的哥哥去把溫爵士找來。

  「我們在白家的賭桌旁找到他,」他告訴她。「三個壯漢才把他拖離牌桌,我們一將外套脫掉,才發現到處都是血跡。」

  「侯爵後來好了嗎?」

  「那麼頑固的人如果自己不想死,誰也沒辦法要他死。在他失去知覺前,他一直嚷著那傷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建議他的妻子將他綁在床上,直到他恢復健康為止。」

  莉雅為想像中的景象笑了起來。「克林的脾氣也差不多。」她歎口氣道。「希望你能為我保守這個秘密。」

  溫爵士放下茶杯,拿起公文包起身準備離去。「別擔心,公主,我一定保密。不知有多少妻子為她們的丈夫偷偷來找我幫忙過。」

  醫生正要開門時,門已由外開啟,面前赫然是克林。他向醫師頷首示意,然後轉身面對莉雅。

  「富恩說你病了。」

  他沒等她回答,轉而對醫生開口問道:「她生什麼病?」

  莉雅不想讓醫生為她扯這個謊。「我喉嚨有點癢,醫師建議我多喝熱茶。現在好多了。」

  「沒錯。」醫師附和她的話。

  事情有點不對勁,但克林一時也說不上來。莉雅不敢直視他,而依他對她的瞭解,

  他知道她沒說話。她也看不出半點病容,泛紅的臉頰暗示著她正為某事而十分尷尬。他決定等他們獨處時,再要她交代清楚。

  她告訴自己,她的動機是純正的,罪惡感是多餘的。然而站在幾尺外的富恩正對她投以同情的眼神。

  謊話就是謊話。院長常說不可因惡小而為之,還說上帝記下了世上每個人犯的每一個惡行,而莉雅的清單,院長認為已經長到海底了。

  莉雅不相信自己犯過那麼多錯,她想像自己的單子大概有她的影子那麼長。而且她猜想她的上帝應該有兩套記錄:一套記小過失,另一套記真正的惡行。

  溫爵士的一句話把她拉回現實。「聽說你損失『鑽石』,克林,真正運氣不佳。」

  「你掉了一顆鑽石嗎?」莉雅不解地問道。

  克林搖頭。「那是一艘船,莉雅,她滿載著貨物沈到海裡去了。溫大夫,你這麼快就知道這個消息,我自己都是昨天才知道的。」

  「我有個朋友和羅氏保險公司有生意往來,公司裡的人告訴他的。聽說他們得賠償你的損失。」

  「沒錯。」

  「這是你和納山今年損失的第二艘船吧?」

  克林點頭。

  「你為什麼沒告訴我?」莉雅開口問道,她無法掩飾受到傷害的感覺。

  「我不想讓你擔心。」克林解釋道。

  她覺得他並沒有說出全部的原因,沒錯,他很可能是不要她擔心,但更重要的是他壓根兒不要她分擔他的擔子。克林向來獨來獨往,和其它人分享他的世界不是什麼容易的事,甚至妻子也不例外。

  她知道自己應該有耐心,慢慢讓他習慣她的存在。因此,她先行告退回到自己的房間,讓丈夫和醫生繼續聊天。

  一回到房裡,她開始列下醫生剛才所提的建議,心思卻沒放在那上頭。該死,他應該把沈船的事告訴她的,丈夫和妻子應該一起分擔彼此的問題,不是嗎?

  富恩前來通知她契晚餐,下樓時,她乘機請他幫另一個忙。

  「你知道塔波特子爵的事嗎?」

  「當然知道,」富恩答道。「據說羅萍夫人離開了她的丈夫。」

  「克林禁止我去找子爵談這件事,我也不想違背他的心意。他認為我會弄得子爵更加心煩。」

  「你為什麼想見子爵?」

  「我懷疑羅萍夫人和我朋友白蓓莉的突然失蹤之間有某種關聯。我想讓你去和僕人談談,我想知道羅萍夫人是否有收到某個匿名仰慕者的小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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