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挑起富恩的好奇心。「什麼樣的小禮物,公主?」
她聳聳肩道:「鮮花、巧克力,諸如此類的。」她說道。「女僕們不是都會留意這類的事嗎?」
富恩點頭。「當然會,而且會彼此討論,只是不會跟我說罷了。廚房女僕明天上菜市場我去問問她,可以嗎?」
「好,拜託了。」
「你們兩在嘀咕些什麼?」
克林站在餐廳入口開口問道。莉雅嚇得差點跳起來。「今晚你似乎有點緊張。」他面帶微笑地看著妻子。
「我必須連續鎖在家裡一整個月嗎?」兩人坐定之後,她開口問道。
「是的。」
他連契飯時間都忙著處理業務,她決定提一個比較有壓迫性的問題。
「凱林第一次舞會怎麼辦?它一個禮拜後就要舉行,克林,我不想錯過。」
「我會說給你聽。」
「你不帶我去?她失望地問道。
他微笑。「是的,我必須出席,而你則必須理智點。」
他的表情告訴了她,他是不會讓步的。她慍怒地用指尖敲著桌面。「在飯桌上看公文是很不禮貌的。」克林正專心看他合夥人的來信,沒聽見她的抗議。
「納山的妻子生了個女娃娃,取名為嬌安。他還說等莎娜的身體恢復健康後,會帶她們來倫敦一趟,公司的事就先交給金寶來管。」
「金寶?」奇怪的名字讓莉雅微笑起來。
「一個很好的朋友。」克林答道。「他是翡翠號的船長,船現在正進塢大修,因此他可以幫忙照料公司的事。」
「這算是好消息,不是嗎?」
「當然是。」
「那你為什麼還皺眉?」
經她提醒,他才曉得自己在皺眉。「納山想出售百分之十到二十的股份,我不喜歡這主意,相信他也是。他和莎娜兩個人一直住租來的房子,現在孩子生下來,他會想有固定的住所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們為何如此反對出售股份呢?」
「我們要完全掌握公司的控制權。」
「如果只出售百分之十到二十,你們還是最大的股東,控制權還是你們的呀。」她的推論沒有說服他,他依舊眉頭深鎖,她又提出另一個建議。「如果把股份賣給家人呢?」
「不行。」
「看在老天的分上,為什麼不行?」
他歎口氣。「這跟錢的意思一樣。」
「才不會的,」她爭論道。「凱恩和你父親必定很樂意做這筆投資。」
「你為什麼找溫大夫來?」
他故意改變話題,她當然不會讓他得逞。「你同意納山出售自己的股份了嗎?」
「是的。」
「你打算什麼時候決定?」
「已經決定了,我會叫狄馬修負責買賣,這問題到此為止。現在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何找溫大夫?」
「我已經解釋過了,」她答道。「我的喉……」
「我知道,」克林答道。「你的喉嚨不舒服。」
莉雅的手不停地折弄餐巾。「實際上它只是有點癢。」
「是這樣。」他一點也不打算放過她。「現在,我要你眼睛看著我說實話。」她放下餐巾,眼睛望著他。「如果你暗示我撒謊,那就太過分了。」
「你是嗎?」
「是的。」
「為什麼?」
「如果我實話實說,你一定會生氣。」
「以後不能再對我撒謊,老婆,答應我。」
「你自己也撒謊。」
「什麼時候?」
「你對我說你不再為理察爵士工作的時候。我發現他匯了錢進你的帳戶,克林,而且我還聽見他交代某件新任務給你。是的,你騙我。如果你保證以後不再騙我,我也會很高興地向你保證。」
「莉雅,這不一樣。」
「一樣。」
突然間,一股無法遏抑的怒意生起,她將餐巾甩在桌上,富恩恰好端著一盤食物走進餐廳。「克林,我從不做冒險的事,可是你會,你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不是嗎?」她不給他時間回答。「你故意使自己置身危險當中,既然我們已經結婚,我考慮的就不只是我,而是我們兩人的未來。如果你出了事,我一定會崩潰。然而如果換了是我,你頂多只會暫時放下工作,花幾個小時來參加我的葬禮,請在我說出更多讓自己後悔的事前,容我告退。」
她沒等他同意,也不理會他要她坐回原位的要求,逕自上樓回房間,她很想把受挫的情緒發洩在甩門上,卻沒真那麼做,因為那實在不太莊重。
還好克林沒跟上,她需要時間來冷卻狂亂的思緒。
對方纔的大發雷霆,老實說她自己也契了一驚。她不是他的監護人,即使他樂意為理察工作,她不能也不該阻止他。
但是他也不該去冒這種險。如果他有些微在乎她,就不該如此傷害她。
莉雅在房裡藉踱方步來消氣。她在壁爐前來回走了足足十分鐘,口中喃喃自語:「院長知道我對她的依賴,絕不會去做任何冒險或危險的事。她愛我,該死。」雖說她不是天主教徒,褻瀆的字眼出口後,她還是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我懷疑理察會要院長去為他賣命,莉雅。」
克林站在門口說道。她太專注於自己的思緒,連開門聲都沒聽見。她迅速地轉身,發覺她的丈夫正雙臂抱胸倚著門框。
「我不欣賞你的幽默。」
「我也不欣賞你的行為。」他還擊道。「你為什麼沒告訴我你不喜歡我為理察做事?」
「我自己本來也不知道。」
他揚眉道:「你要我歇手不幹嗎?」
她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改變心意搖搖頭。「我希望你是自已想歇手不做,克林。兩者之間的差別是很大的,總有一天你終究會瞭解。」
「現在你就可以幫我瞭解。」
她轉身望著壁爐。「我在修道院裡時就學會不去冒不必要的險,至少在得到了教訓之後。有一回修道院失火,而我被困在裡面,直到屋頂坍下的前一秒鐘我才及時逃出去。院長擔心得都暈了。她一方面很高興我無恙,一方面又氣我為了看蓓莉的信而擅自將蠟燭自燭台取下,她這麼難過讓我也很難過。那場火災雖是一場意外,但我還是向自己保證以後不再做這種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