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線隨著他穿過房間把房門落鎖。然後他踅回來經過她走到床邊,拉開被罩,對她勾勾手指。
她毫不遲疑地來到他面前,一臉鎮靜嚴肅。但他一撥開她頸間的髮絲,便發現她的脈搏正以狂亂的頻率跳動著,他低頭吻她。
她開始解衣服,克林溫柔地推開她的手。「讓我來。」
她順從地放下雙手。他的動作比她快了許多,也沒那麼小心。他把她的衣服胡亂丟在他的襯衫上,急著想接觸她。他注意到自己解著她內襯絲帶的雙手正在微微顫抖著,不覺為自己的缺乏自製微笑起來。
他對她的迅速反應令他自己也契了一驚。他的呼吸已經開始不順,心臟在胸腔中劇烈跳動,而他甚至還沒碰她呢,至少不是他想要的方式。
莉雅決定要讓他告訴她,如果他接下那個任務一定會很想她。當她身上最後一件衣物也被卸下時,她抬頭輕聲喚著他的名字。
「克林?」
「怎麼了?」
「如果你離開倫敦,會不會想我?」
他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對。他的微笑滿溢著溫柔。「會。」
這個答案令她愉快地呼一口氣。克林俯首輕刷她的雙唇。
「你不問我會不會想你嗎?」
「不必了。」
「為什麼?」
他拉起她的雙手摟住他的頸子,接著他開始啃嚙著她的耳垂。「因為我已經知道你會想我。你愛我,記得嗎?」
他的說詞無懈可擊。她的丈夫絕對沒有自尊方面的問題。一等他停止用吻把她的腦袋化成一團漿糊,她就要這麼告訴他。
克林在她的頸間布下無數個潮濕的吻。她的脈搏已經快得幾近瘋狂,嬌軀在他懷裡哆嗦不已。
克林也同樣深受震撼。他拍撫著她的背,有如輕風般呢喃著愛語,直到她恢復些許的自制。
「它一次比一次美妙。」她呢喃道。
「那有這麼可怕嗎?」
「這樣下去我一個禮拜之內就死了。」她宣稱道。「你感覺不到我的心臟快跳出來了嗎?我確定那對我的健康絕沒任何好處。」
「如果你真的死掉,甜心,也是快樂的死。」他誇張地說道。
她緩緩地點頭。
他的笑聲充滿了整個臥室。
她這才滿足地閉上眼睛,蜷縮在丈夫的懷裡。
「我們忘了吃晚餐。」她突然想了起來。
愛克林和喜歡克林完全是兩回事。他這人很難理喻,卻很容易親吻。她聰明的沒直接提出用她繼承的財產解決他的需要的建議,而是訴諸古老的技倆來幫助他。她將用她父親的手法,而且不只一次告訴自己即使克林無法諒解,至少上帝可以。克林終究會克服他的頑固,但她卻不願意在等他恢復理智的期間,坐視外人介入他的公司。
星期三早上十點,克林公司的部分股票正式出售。兩分鐘後那二十股的股份已全部售出,而且價錢高得不得了。
賣出的價格高得令克林瞠目結舌,立時起了疑心。他要求狄馬修把購買者的名單列出來。狄先生卻只告訴他買主只有一個,而且他無權透露其姓名。
「你只要告訴我,我的妻子是否就是買主。」
狄先生立刻地搖頭。「不是,韋先生,」他一派坦然地答道。「莉雅公主不是這名買主。」
克林對這個答案相當滿意,接著又思及另一個可能。「那麼她的顧問呢?她的伯特叔叔是買主嗎?」
「不是。」狄先生立即答道。「我相信他如果事先得知,一定會來搶購。只可惜,我還來不及通知,就已賣掉了。」
克林終於不再追問。莉雅喃喃感謝上帝。
她為自己耍了小詭計而覺得罪惡感深重。她知道不該這麼對待自己的丈夫,並將之全歸咎於他的冥頑不化。她本以為自己能將此事也拋諸腦後,卻發現實情藏愈久她愈難過。她不斷地對自己唸唸有辭。幸好克林不在家──他在公司一天要工作十二個鐘點,而富恩只當她是因為被長期禁足而情緒不佳。
由公爵夫人及潔玉口中,她得知凱琳的舞會辦得非常成功。她們倆為她的不克參加表示遺憾,但也頗能理解克林決定把她鎖在家裡的原因。
第二天下午,凱琳也來了,再次將宴會大肆描繪一番。她宣佈她已愛上一位侯爵和兩位伯爵,正熱切等她父親允許這兩位紳士來家中拜訪她。
由於工作佔了克林大半的時間,莉雅分外珍惜兩人獨處的時光,但有時還是有必要提及正事。他們原來的經紀人通知富恩說屋主決定長居海外,因此希望出售這棟房子,而已經喜歡上這房子的莉雅有意買下。她在晚餐時間提了這個話題。
克林對她繼承的財產態度依然不變。他告訴她她如何運用她的財產都無妨,於是她把話挑明了。「我想買下這棟房子。」
她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又匆匆解釋道:「由於你們英格蘭簡陋的法律規定,已婚婦女幾乎不能獨立行使任何權利。我不想拿這事麻煩你,但是契約上需要你簽名。」
「那個規定的用意很容易懂,」他反駁道。「做丈夫的必須為妻子的一切行為負責。」
「可是我要討論的重點不是……」
「重點在於我是否有能力供養你,」他的聲音變得嚴厲。「你懷疑我沒有這份能力?」
「不,當然不會。」
他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她歎口氣,看樣子對這件事他是不打算講理的了。她考慮了一下,隨即又放棄了這個念頭。克林一定會起疑心,何況這種謊也扯得太過分了。她懷疑上帝會為她那自私多於好意的動機再原諒她一次。用一點詭計來幫忙克林和人的合夥是一回事,但使詐買一幢她喜歡的房子可就不能相提並論了。她自忖嫁給克林之後,上帝那張紀錄她的罪行的單子一定加長了許多,不過當然都是小錯那一邊的。為了自己快樂而扯謊絕對是要歸在嚴重的罪行那一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