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也知道多得是男人願意排隊為你買牙膏,或是讓你的購物推車撞上他們的車子。」
或者他終究是明白了。
伊莎說過她必須用心來思考,而不是腦子,但在和漢利有關時,那真的很困難。「我確實知道你會是個好爸爸,而且那或許是我愛上你的部分理由。但就算你無法給我孩子,我還是會繼續愛著你。我在你的身上找到了失落的部分。我一直懷孕並非因為只有你對我是不夠的,而是因為我對你的愛是如此浩瀚無涯,它需要有地方可容納。」
他的眼裡閃過希望,但神情依舊哀傷。她明白到他的不安全感甚至比她的深。她一直認為他是她所認識的人當中最聰明的,並很難適應或許她才是兩人之中比較精明的一位。「那是真的,漢利──字字句句。」
「有些難以相信,」他深深凝視著她。「瞧瞧我。我是那種就算你在街上擦身而過十數次,也不會注意到的男人,但你……男人會為了看你,走路撞上電線桿。」
「我從不知道你這麼重視外表,」她忘了用腦子思考,乾脆拍打他的下顎,爭取他的注意力。「我就愛你的相貌,而且我可以看著你數小時也不厭倦。我曾經嫁給全銀河系最出色的男人,結果我們卻讓彼此悲慘不堪。你是對的──那一晚,我可以擁有舞會裡的任何男人,但他們沒有半個吸引我。當我將飲料灑在你膝上時,我絕對不是將你視為任何人的好爸爸。」她深吸口氣,又再繼續說:「終有一天,我會變老。而如果你見過我祖母,你會知道等我八十歲時,我可能會醜得要命。屆時你會停止愛我嗎?外表對你有那麼重要嗎?如果是,我們之間的問題遠比我所想像的大。」
「當然不會。我絕不會……不可能……」
「說到煙幕彈。我一直認為你思路清楚,但似乎我才想得比你清楚。老天!比起我,你就像是情緒的垃圾筒!」
他笑了,似乎終於明白了。她想要吻去他所有的恐懼,但她也有自己的恐懼要面對,而且他們之間的問題不單單是靠吻就可以解決的。她不想要一輩子都得安撫他的不安全感,尤其不喜歡他如此重視她的容貌。當她年華老去後,他又會怎樣想呢?
「在結褵這麼多年後,你會以為我們瞭解彼此了。」他道。
「我們不能繼續這樣下去,我們必須一勞永逸地修補我們之間的裂縫。」
「我不知道要怎樣做到。」
「找個好的婚姻咨商,而且愈快愈好。」她踮起腳尖親吻他,然後轉向農舍。「伊莎,你能夠出來一下嗎?」
第九章
伊莎和倫恩在厚毛毯裡赤裸相擁,抵擋夜晚的寒意。她仰望著由木蘭樹梢垂下的枝狀吊燈。倫恩的唇拂過她的發。「我會對你太重嗎?」
「嗯……再過一會兒就會。」有趣的是,躺在他身下絲毫不困擾她。和像他這樣危險的男人在一起,她反而覺得安全。
「只是做個紀錄──我想我可以說你的性壓抑已經完全沒了?」
她埋在他發裡笑了。「我只是試著禮貌。」
「己之所欲,施之於人?」
「我努力奉行這個哲學。」
他格格輕笑。
她以指梭巡過他的背脊。他的唇吻向她的腕間,來到她的金手鐲。「你似乎總是戴著它。」
「那是項提醒,」她打了個呵欠,手指梭巡到他耳際。「裡面刻著「呼吸」兩個字。」
「提醒你專注心神──我記得了。但我仍然認為那聽起來很無趣。」
「生命中充滿了太多的混亂,令我們無法保持寧靜的心緒,轉動手鐲可以讓我保持平靜。」
「今晚要讓我保持平靜可不只需要金手鐲──而且我不是指剛才在毯子上的一個小時。」
她笑了。「那些蘑菇並沒有全毀。」
「差不多了。」
他離開她身上。她以肘撐起自己,纖指輕撫過她的胸脯。「你做的蘑菇通心面是我吃過最好吃的。」
「再早一個小時會更好吃。他們已經吵了好幾個月,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突然決定今晚找婚姻咨商。」
「他們需要某種緊急制衡機制,而且我並不真的算是婚姻顧問。」
「你絕對不是。你要他們以孩子的性命起誓不能有性關係。」
「你不該聽到的。」
「當你就在隔壁房間,而且每個人都叫你別走時,要裝耳聾並不容易。」
「我們餓了,而且都擔心你會帶走我們的晚餐。肉體的溝通對他們不成問題,真正惹麻煩的是言語,而他們必須專注於此。晚餐時,他們顯得很快樂,不是嗎?」
「快樂得就像兩個明知道短期內無法有性事的人。你不擔心你要他們列出的單子只會再惹出事端?」
「等著瞧。有件事我一直還沒對你說──我知道你一定會很高興的。」她輕咬他的肩膀,不只是為了操縱他,而是因為它就在眼前,令人垂涎。「我們會同住個一陣子。」
他抬起頭,狐疑地望著她。「在我開始跳探戈之前,我想先聽完全部。」
頭頂的燭檯吊燈在夜風中輕搖,她的指尖輕摩他的胸膛。「明天早上我會搬去莊園──只有幾天。」
「我有個更好的主意,我搬過來。」
「事實上……」
「告訴我,你沒有!」他突然坐起來,差點撞倒了她。「告訴我,你沒有邀請那對神經質的夫妻過來農舍住!」
「只有幾天,他們需要隱私。」
「我需要隱私!我們需要隱私!」他頹然倒回毛毯上。「我要殺了你。真的──這次我說到做到。你知道我懂得多少取走人命的方法嗎?」
「我相信多得很,」她的手滑過他的小腹。「但我希望你可以找到更有建設性的事來做。」
「我是很賤,但我沒那麼容易上手。」他的氣息一窒。
「你聽起來很容易。」她的手往下,尋到他最敏感的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