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最燦爛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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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她付了錢,於是他碰觸了她,現在該她碰觸回去了,即使他們談不上認識彼此,而且那似乎很冒昧。

  別再想了!

  她猶豫地碰觸他的胸膛,然後是他的背。邁克也上健身房鍛練,但絕對比不上這個男人。

  她的手來到他的小腹,肌理結實得像運動員一樣。他的長褲不見了--什麼時候脫掉的?他的內褲是黑色絲料。

  動手就好!

  她隔著薄薄的布料探索他,聽見他急促的抽氣,但不知道是真的或是假裝的。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他的確有當牛郎的本錢。

  她感覺到自己的底褲被脫掉。妳還指望留著它嗎?他挪動身軀重量,開始親吻她的大腿內側。警鈴大作,他的唇逐漸往上,她身軀的緊繃也愈來愈甚。她抓著他的肩膀,推開他。有些事是她絕下退讓的,即使是為了滌清過去。

  他仰望著她。她就著陰暗的燈光,看見了他眼裡的疑惑,搖了搖頭。他聳聳肩,手伸向床邊幾。

  她甚至沒有想到保險套!他流暢地套上保險套--稀鬆平常得就如其它事一樣。他再度擁住她,但她抓住殘存的理智,舉起兩根指頭。

  「兩個?」他以義人利文問。

  「兩個,請你。」她用法文回答。

  他的表情擺明了:「瘋狂的外國人」,伸手取了另一個保險套。這次他的動作不再流暢,有些笨拙地加套上一個。她別開視線。他的笨拙似乎為他增添了人性,而那是她下想要的。

  他的手拂過她的臀部,接著是她的大腿。他分開它們,意欲進一步挑逗,但她已難以承受這一切的親暱。淚水滲出了眼角,她轉過頭,在枕上拭去,以免他注意到。該死了,她要的是高潮,不是喝醉、自憐的淚水!她要的是美奸的高潮,以滌清心靈,重新展開人生!

  她將他拉到她的身上。他略一遲疑,她拉得更用力,而他終於照做了。他的發拂過她的臉頰,她聽見他粗嗄的喘氣聲。他以指探入她的信道,那份感覺好極了,但他也太過親近了。酒液在她的胃部翻攪,她應該要他在下面,自己在上面的。

  他的碰觸益發緩慢、誘人,但她只想達到目標。她拉扯他的臀部,催促他進入。終於他移動雙腿,定在她的入口處。

  她立刻明白到他的進入不會容易,不像和邁克時。她咬緊牙關,貼著他扭動,直到他失去控制力,深深埋入她的體內。

  即便如此,他並沒有移動。她抬起臀部,催促他快一點,抵達她想到的地方,做完她必須做的事--在理智入侵她被酒力浸蝕的腦海、大聲吶喊之前;在她必須面對現實之前--她正在違反她畢生的信念,而且這是大錯特錯的!

  他移動、後退,灼熱、氤氳的眸子凝望著她。她閉上眼睛,不想看到他,儘管他是如此優秀。他的手來到兩人的身軀間,撫弄著她,但他的耐心反而讓一切更糟。酒在她的胃部翻攪得劇烈,她推開他的手,拱起臀部。他終於明白了她的暗示,開始緩慢、堅定的衝剌。她咬著下唇,計算著往後、往前,再度推開他的手,抗拒著陰鬱的自我背叛感。

  彷彿過了永恆後,他終於得到了滿足。她忍受他的痙攣顫動,等著他離開,翻身側躺。她隨即一躍而起。

  「艾妮妲?」

  她不理他,盡快穿回衣服。

  「艾妮妲?有問題嗎?」他以意大利文問。

  她自皮包內掏出一把紙鈔,丟在床上,如飛箭般快速地逃離了房間。

  十八個小時後,伊莎的頭痛宿醉仍未得到紆解。她在佛羅倫斯的東南方某處,開著輛排擋不順的飛雅特小車,行駛在路標上寫著陌生文字的陌生道路上。她的針織衣被安全帶擠成一團,頭髮也因為宿醉沒有打理,而如同飛蓬般散亂。她痛恨自己一身邋遢不整、沮喪的模樣,納悶一名擁有高等學歷的女子究竟能在犯下多少錯後,依然可以抬頭挺胸--

  考慮到現在頭痛欲裂的情況,她不能。

  她根本還來不及看清楚,前方的招牌就已一閃而過。她緩下車速,停在路邊倒車。她倒不擔心會撞到後方來車:她開了數哩路,還沒有看到半輛其它車子。

  據說塔斯坎尼的鄉間美得如詩如畫,但她在天黑後才上路,什麼都看不到。她應該早一點出發的,但她直拖到午後才慢吞吞地爬離床上,然後她就一直坐在窗前發呆,試著祈禱,卻沒有辦法。

  車燈照亮了「卡薩裡歐」的標誌。顯然她誤打誤撞,走對路了。上帝保佑愚人!

  你昨晚又在哪裡,上帝?

  絕對下在佛羅倫斯。但她不能將發生的一切怪罪於上帝或酒上,是她個性上的缺陷鑄成一生的大錯。她背叛了自己畢生的信念,最後發現費博士是對的。性無法修補內心的破碎。

  她開回路上,繼續前行。一如大多數的人,她生命中的破碎始於童年。但人們總不能一輩子都將自己的失敗怪罪到雙親頭上。她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然而他們的一生卻在一團混亂和感情的放縱中度過。她的母親才華洋溢,但好酒貪杯,還過於賣弄性感。她的父親同樣才華洋溢,卻同樣嗜酒如命,而且對所有人都懷抱敵意。這些因素導致他們即使在各自學術領域內是翹楚人物,兩人卻始終無法得到終身聘。她的母親偏好和學生發展出不倫之戀,她的父親則和同事相處得如同水火。伊莎從小跟著他們由一個城鎮搬到另一個城鎮,親眼見證他們失控的災難人生。

  其它小孩從小渴望擺脫父母的管束,伊莎則渴望著生命中未曾有過的紀律。她的父母只是將她視為兩人爭鬥中的棋子。為了自保,她十八歲那年就離家自力更生。六年前,她的父親死於肝病,母親不久後也跟著去世。她盡了為人女的責任,為他們送終。但她對他們的悼念,還遠下及對兩條白白虛擲掉的生命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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