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叛逆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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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頁

 

  「我該死地才會。屋裡靜得像在辦喪事一樣,我的妻子將自己鎖在房間裡,卻沒有人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的月事來了,」凱琳呢喃,太過難受得無暇顧及尷尬與否。「它從不曾這麼痛過。」

  肯恩轉身離開了房間。

  毫無同情心的惡棍!

  她捧著肚子呻吟。

  不到半個小時後,她驚訝地發現有人坐在床邊。「喝下去,這可以讓你感覺好許多。」肯恩扶著她的肩膀,將杯子遞至她的唇邊。

  她喝了一口,隨即大口喘氣。「那是什麼?」

  「微溫的茶,加了許多蘭姆酒,有鎮痛的效果。」

  它嘗起可怕極了,但喝下去會比跟他爭辯容易。他溫柔地扶她躺回床上,她的頭開始感到暈沉。她模糊地察覺到肥皂味,知道他洗過澡後才來看她,對他的體貼頗為感動。

  他為她蓋好被單,瞧見她上半身穿著學院的白棉睡衣,下半身則是綴滿蕾絲的昂貴睡褲──和往常一樣不搭軋。

  「閉上眼睛,讓蘭姆酒發揮效用。」他低語。

  的確,她的眼瞼沉重得再也無法睜開。它們合上之後,他開始為她按摩背部,溫柔地沿著她的脊椎往返按摩。她幾乎沒有察覺到他已拉下襯衣,直接碰觸她的肌膚。在沈入夢鄉之前,她只知道他的碰觸確實減緩了疼痛。

  次日清晨,她發現一大束小雛菊插在她床邊幾的水杯裡。

  夏去秋來,緊繃的氣氛卻籠罩著屋子裡的每個人。收穫季到了,紡棉廠很快就要全力開動了。

  莎妮變得愈來愈容易發脾氣,難以取悅。唯一帶給她安慰的是凱琳並沒有分享肯恩的床──並不是她自己想要肯恩,她會很樂意放棄這個權利。但只要凱琳遠離肯恩,莎妮就不用面對這可怕的可能性:像凱琳這樣的良家婦女──像她一樣──竟可能由和男人在一起獲得樂趣。如果那屬實,所有她小心建構出來的人生觀將會變得毫無意義。

  莎妮知道她已經快沒有時間。史傑姆一直在催她決定是否要成為他的情婦,安全、被保護地住在他在查理斯敦購置的屋子裡,遠離洛特福愛嚼舌根的人。莎妮從來就是個閒不下的人,現在卻發現自己經常坐在窗邊發呆,注視著果園邊的工頭小屋。

  曼克也在等待。他感覺得出莎妮即將做出某種決定,他已做好心理準備,但他還有多少耐心?他納悶著。如果她決定離開,成為史傑姆的情婦,他又要怎樣繼續活下去?

  肯恩的問題和他大同小異。收穫季已來臨,紡棉廠裡的機器也裝置好了,他已沒有理由再工作得如此辛苦,但他需要累到筋疲力竭,才能夠讓他的身體忘了他加諸於自己身上的折磨。自從他滿十四歲後,就不曾這麼久沒有過女人。

  多數時候,他都會回家晚餐,然而他不確定凱琳究竟是不是故意要逼瘋他。每晚她都帶著一身茉莉花香出現,搭配適合她心境的髮型。有時她會調皮地綰個雲髻,留幾縷烏絲垂落,像羽毛般烘托著她心形的面容。某次她則編個緊密的西班牙髻,像在引誘男人鬆開它們。無論何者,都令他難以拉離目光。這真是諷刺至極;從不曾忠於任何女子的他,現在卻忠於一個他無法跟她做愛的女人,只因他還無法在生命中為她找到定位。

  凱琳就和肯恩一樣不快樂。她的身體已被情慾喚醒,再無法像過去一樣蟄眠。各種奇異、性感的幻想纏著她不放。她找到了肯恩許久前送給她的、惠特曼的「草葉集」。當時她曾對其中的一首詩感到困惑不解,現在再讀它卻令她全身有若火焚:

  愛的思想、愛的汁液、愛的氣味、愛的給予、愛的攀附……

  愛撫的手、愛撫的唇、和愛的象徵,緊密貼合的身軀,一切充滿了愛……

  她渴望他的碰觸。每天下午,她先是泡個許久的澡,再精挑細選最誘人的晚宴服。沒多久,每件禮服似乎都太過平淡了。她剪掉玫瑰色絲料洋裝的銀鈕扣,讓領口開低到雙峰,再用紅莓色珠子點綴峰谷間。她在淡黃色的晨服外,繫上朱紅色的亮光絲料腰帶;穿上粉紅色的軟鞋,搭配橘色禮服,又在袖間繫上萊姆酒色的緞帶。她打扮得風情萬種,極盡嬌媚之能事。莎妮說她就像是開屏的孔雀,意欲吸引異性的注意力。

  但肯恩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

  凱琳婚後三個月,某個冷濕的星期什後,甘薇麗前來拜訪。先前凱琳正好在滿佈塵埃的閣樓裡翻找一組瓷器,外表上自然好看不到哪裡去。

  除了偶爾在鎮上或教堂裡碰面、交談幾句外,自從那個災難的夜晚後,薇麗就不曾來訪。她在隔日寄來一張感謝函,以及一本皮革精裝的「波法利夫人」當做結婚禮物──非常奇怪的結婚禮物,凱琳愛不釋手地讀完整本書後想著。甘薇麗令她著迷,但她的自信和冷艷的美也威脅了她。

  露西送上檸檬水和三明治。凱琳沮喪地將薇麗剪裁合宜的奶油色套裝,和自己身上縐巴巴的棉料罩衫加以比較。難怪她的丈夫會喜歡薇麗的陪伴。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凱琳納悶他們是否私下幽會,這個可能性令她的心頭揪痛。

  「新婚生活可好?」薇麗在寒暄過後問道。

  「比起什麼?」凱琳直率地問。

  薇麗的笑聲像銀鈴般在房間裡迴響。「你絕對是這個無聊的郡裡,最令人耳目一新的女性。」

  「既然這裡這麼無聊,你為什麼要留下?」

  薇麗把玩著頸間的別針。「我來這裡治療我的心靈。我確信對像你這麼年輕的人,聽起來有些戲劇化,但我深愛我的丈夫,他的死對我極難以接受。只不過我發現無聊幾乎是和悲傷一樣可怕的敵人。在習慣和迷人男性的相處後,獨自一個人是很困難的。」

  凱琳不確定該怎樣響應,特別是感覺到她的話裡別有算計的意味,但薇麗立刻就改變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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