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只需要和惡魔達成交易,就能夠得償心願。
那份誘惑幾乎是無法抗拒的。嘉蓓感覺像是注視著蘋果的夏娃,又愛又怕。
她用力吞嚥,迎上他的視線。「只要一個吻,你就會承諾遠離可蕾?」
「我鄭重承諾我會對待可蕾像我的親妹妹一樣。」他道。「你知道的,只要我們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又是名義上的兄妹,我就不可能真的疏遠她。」
嘉蓓仔細考慮過了。他的承諾似乎可以接受,只除了……「我又怎麼能夠確定你會信守諾言?罪犯一向不以誠實著稱。」
他綻開個令她的脈搏加促的親暱笑容。「身為我的犯罪同夥,你只能夠信任我。」
「我不是你的……」她的聲音逸去,在他嘲弄的眼神下無話可說。無論她怎樣為自己辯護,她確實已成為他的犯罪同夥。
這項認知令她極為懊惱。
「怎樣?」他挑了挑眉。「你下定決心了嗎?我不想坐在這裡,和你爭辯一整晚。我有許多更愉快的方式可以消磨時光——像是計劃怎樣攻擊我美麗的妹妹的貞操。」
嘉蓓的身軀一僵。「你是全世界最卑鄙下流的人!」
他格格輕笑。「或許吧!但問題在於,你要親吻我嗎——為了救你妹妹?」
嘉蓓怒瞪著他,試圖讓他退卻,或是激起他的羞恥心,但那似乎一點用處也沒有。
最後,她毅然抿起唇,俯下身,很快地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下。
好了,就這麼簡單——但也令她大失所望。他溫暖的唇沒有入侵她的感官印象,也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情緒。她的心跳和脈搏平靜如昔。儘管她所有過的幻想,正如他所說的:親吻一個男人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她俯望著他,得意地微笑,很高興自己有勇氣面對惡魔,及完成這項交易。「好了,我們成交了。」
他大笑,在她能夠明白他的意圖之前,已經攫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向他。驚訝之下,她鬆開抓著被單的手,被單無聲地墜落地上。
儘管仍穿著睡縷,她感覺彷彿赤裸一般。她慌亂地以雙手覆住胸部,他則饒富興味地看著她。
她試圖掙脫他的箝制。「你在做什麼?」
「噢,」他搖搖頭。「那不算的。那一啄根本不算是吻,就像麵包屑不能當做大餐一樣。」
「你承諾過的,」她瞪著他,僵立不動。「我早該知道你不會遵守諾言。」
「你也承諾過的,」他提醒她。「而你必須按照遊戲的規則來玩。」
毫無預警地,他用力一帶,將她拉入懷中。嘉蓓驚恐地發現自己坐在他的膝上,他的雙臂牢牢地圈住她。
「讓我起來。」她的書本掉落在腿上。她撿起書本,打算必要時用它當做武器,毆打他好得到自由。
「噢,」他譴責地道,以肘擋開她的攻擊。「你打算再次重傷我,毀了這幾日來辛苦的看護工作?你真是嗜血的小東西!」
話畢,他輕易地奪走她手上的書,丟在地板上。嘉蓓改用手肘捶他的胸膛,他痛哼一聲,她則伺機逃逸。但他手臂一伸,就將她拉了回來,再度牢牢困住在他的膝上。她憤怒地僵住不動,知道再掙扎也沒有任何用處,只會出醜而已。
「當初我開槍時,我應該瞄準一點的!」
「不幸的是,我們總是得背負生命中的過錯。」
「禽獸!」這是她首次用這樣的字眼罵人。
「別再罵了,嘉蓓。」他溫和地道。
「我就知道你不能夠被信任。」她苦澀地道。
「相反地,你才是沒有履行交易條件的人。」他的笑容幾乎是溫柔的,令她的氣息為之一屏。儘管仍對他氣憤不已,她不得不承認他真是英俊得可惡。
「我吻過你了。」她必須仰起頭才能夠看到他,而在這麼做的同時,她的頸項也被迫枕在他堅實有力的手臂上,這令她氣憤不已。最糟的是,他們的臉龐靠近得她可以清楚瞧見他下顎的髭鬚、眼角的笑紋,和藍眸裡的笑意。而她一點也不喜歡被嘲弄——或像囚犯般被牢牢困住在他的懷裡。
「那是你給你的老處女姑媽的吻,不算數的。」
「那是我會給*任何人*的吻,而且它絕對算數。」
他眸中的笑意更燦爛。「你又對吻知道些什麼呢?我敢用我擁有的一切打賭,你從不曾吻過男人。」
注視著那對藍眸裡的笑意,似乎對她起了奇異的影響,她愈來愈難維持自己的怒氣了。她倔強地道:「那似乎是很安全的打賭——考慮到你什麼都沒有。這裡的一切都屬於威克漢伯爵,而你不是他。」
他不理她的譏刺,執著於原先的話題。「告訴我真相吧,嘉蓓。你從不曾吻過男人吧?」
嘉蓓生氣了。「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你給我的吻不是女人會給男人的吻,不是我原意所指的吻。」他肯定地道。
「我不記得你在談條件時,有特別規定了。」嘉蓓抬起下顎。她整個人倚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手臂鬆鬆地環住她的腰,困住她的手臂。如果她嘗試,或許可以掙脫他,但她發現自己沒那個心。相反地,她似乎還滿喜歡坐在他的膝上,和他鬥嘴。「你同意如果我吻了你的唇,你就會對待可蕾像親妹妹一樣。我遵守了我的交易,現在輪到你遵守你的。」
「嘉蓓。」
他微笑望著她,眼神溫柔,令她渾身慵懶欲醉。「嗯?」
「如果你想要我遵守交易,你就必須依我想要的方式吻我,不然交易就取消了。」
他們的目光互鎖住。她的心跳愈來愈快,呼吸急促。她的身軀變得酥軟無力,頭暈暈然。
這個男人是個危險的罪犯;他威脅她、調戲她——然而她的每個呼吸都攝入了他濃烈的男性氣息,令她意亂情迷。她往後偎著他堅實的胸膛,他的熱力似乎滲入了她的體內,汲走了她所有的力氣。
坐在男人的膝蓋上已嚴重違犯了禮法——那是煙花女子才會做的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