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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嘉蓓微笑看著可蕾上樓。有時候可蕾真是孩子氣得很!

  稍後她也得回房換衣服。今早莎寶姑媽派人送信來,要她和可蕾晚上一起去看音樂劇。想到必須和姑媽共度漫長的夜晚,就令她覺得疲累,特別說她昨晚幾乎是一夜無眠。

  那都得怪威克漢。每當她閉上眼睛,就會在心裡看見他的臉龐。無論她怎樣試圖入睡,她的身軀卻疼痛地清醒著,悸動著渴望更多。

  你有著誘人親吻的唇。噢,他也是!

  她絕不能再容許昨夜的事件重演,嘉蓓嚴厲地告訴自己,那意味著她必須和威克漢保持距離。

  嘉蓓站在會客廳的爐火邊,漫不經意地翻閱著這幾日訪客所留下的名片,突然聽到史維洪亮的聲音響起。

  「特維恩公爵來訪,嘉蓓小姐。」

  聽到這個她原以為——不,希望這輩子永遠不會再聽到的名字,嘉蓓的心直往下沈。她驚慌地抬起頭,就要吩咐史維告訴來客她不在,但特維恩已跟在史維後面,朝她大步走來。

  房間似乎瘋狂地旋轉起來。她瞪視著那名折磨了她的噩夢多年的灰髮、瘦削男人,害怕自已就要當場昏倒了。

  「嘉蓓,」特維恩微一點頭,舉步向她。「你已經長大成人了,現在我該稱你嘉蓓小姐了?」

  公爵輕輕揮手,史維行禮退下,快得讓嘉蓓來不及喊住他。噢,如果史維知情,他絕對不會留下她和公爵獨處……但史維只知道公爵是她父親生前那票討人厭的朋友之一。嘉蓓力持鎮靜,面對這名她痛恨、恐懼了十餘年的男人。

  「我寧可你什麼都不要稱呼我,公爵閣下。」她的語氣冷若冰,竭力維持著驕傲。她體內的小女孩渴望跑去躲起來,但由那名女孩長成的女性,則拒絕在這個男人面前示弱。「坦白說,我很驚訝你竟然還膽敢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格格輕笑,走近她一步。她冷漠地注視著他,已不再是當年那個驚懼的小女孩。她發現到他事實上頗為瘦小,比她高不了幾寸。曾經金色的頭髮已經變灰、稀薄,臉上也增添了許多皺紋。他的眼神依舊銳利冷硬,鷹鉤鼻傲視著人,手上也依舊握著根銀柄手杖。

  她懷疑他是故意帶的。

  「你重重傷了我的心,嘉蓓,真的。我們不是好朋友嗎?當我昨晚在歌劇院看到你和可蕾後,我就很想要重新恢復我們愉悅的關係。」

  儘管她竭力維持著自信的外表,她的膝蓋開始顫抖。她挪動了一下身子,感覺受傷的那一腳似乎再也無法支撐自己。她的呼吸變得困難,緊握的掌心汗濕。但今非昔比了,她堅定地提醒自己。她的父親已經去世,特維恩對她已沒有控制權。

  「我不想要和你有任何的關係。請你離開吧,別再來訪了。」

  他笑了。她記得那樣的笑——輕扯薄唇,了無笑意,令他的臉上彷彿戴上死神的面具。他望著她的眼神明白流露著掠奪之意,彷彿相準了獵物的隼鷹。

  「女人十八變,你真的是變漂亮了。還有可蕾——她可是稀世珍寶。任何收藏家都會很驕傲擁有她。」

  嘉蓓再也無法克制了。回憶泉湧上來,冰冷的恐懼竄過她的背脊,她後退一步,他的眼裡精光閃動。

  一心專注在眼前的男人,她沒有聽到走道上有腳步聲接近,直至那名高大、寬肩的男子出現在門口,銳利的眸光打量著室內的這一幕。

  「威克漢。」嘉蓓眼裡的感激之意流露無遺,朝他伸出了手。他迅速由她望向了她的客人,特維恩也在打量著他。

  「為我介紹吧!」威克漢大步越過特維恩,彷彿他不存在似的。

  他來到嘉蓓身邊,挽著她的手。他的指尖覆住她冰冷的手指,堅實的手臂提供了她安慰。有一晌,他低頭注視著她,眉頭微皺。嘉蓓仰望著那對藍眸,突然覺得無比的安全,威克漢的存在帶給了她力量。他或許是個惡棍、罪犯以及沒有良心的花花公子,但她知道他會保護她不被特維恩傷害。

  她挺起肩膀,直視著特維恩。

  「我想沒有這個必要。」特維恩走向前,伸出手給威克漢。他眼裡的掠奪光芒不見了,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個衣冠楚楚的貴族紳士,毫無威脅的氣息。相較起威克漢高大有力的身形,渾身散發出來的精力,他彷彿縮水了許多。「我是特維恩公爵,你父親的老朋友。」

  威克漢和他握了手,但始終挽著嘉蓓的手,了無笑意地注視著他們的訪客。「恐怕說我和父親的舊識並不熟。」

  特維恩微微一笑。「我想也是,但你父親和我是多年的好友了可以說是知心之交。」

  嘉蓓挽著他的手一緊。威克漢低頭望著她,眉頭擰起。

  「公爵閣下正要離開。」她的聲音比往常高而尖,但直視著公爵的眼神毫不退縮。他已經無法再傷害她,而她也打算讓他明白這一點。

  「的確,」他再度微笑。「再見了,嘉蓓。很榮幸認識你,威克漢。」

  話畢,他轉身優雅地離去。

  腳步聲遠去後,嘉蓓放開了威克漢的手臂,跌坐在沙發裡。她的腳虛軟得根本無法支撐自己。

  不管理智怎麼說,她似乎就是無法驅走那根深柢固的恐懼。

  威克漢來到她身邊,雙臂抱胸,深思地俯望著她。嘉蓓抬起頭,注意到他換上了亞麻襯衫、筆挺帥氣的藍色織錦外套和米色長褲,不再穿著養病時的睡衣。

  「你怎麼會下樓來?」她問。

  「想要告訴我為什麼那個男人會嚇得你魂不附體嗎?」他問,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嘉蓓深呼吸了幾下,讓自己平靜下來。特維恩離開後,她覺得好多了,並對自己先前的反應過度感到羞愧。畢竟,她的父親已經去世,她只需要對特維恩下逐客令就好。

  「你憑什麼認為他把我嚇壞了?」

  威克漢輕笑。「首先,當我走進房間時,你首度顯得真心高興見到我——自我們認識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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