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著她的手臂如鋼鉗般收緊,她倚偎著的溫暖身軀變得僵硬緊繃,深而長的呼吸顯示了極力克制的怒氣。嘉蓓突然想起了對他的第一印象:這是個非常危險的男人。
「他今晚威脅了你?」他的語氣輕柔如絲。
嘉蓓用力吞嚥,喉嚨太過乾澀得無法開口。
「別擔心他;我會代你殺了他。」他輕描淡寫地道,彷彿在談論天氣一般。
嘉蓓睜大了眼睛。他不可能是說認真的但她直覺地知道他是。她的身軀因為恐懼而發冷,想像他真的為了她卯上特維恩,結果卻害死了自己!
她的手不自覺地糾緊他的胸毛,抬頭驚慌地望著他。
「不!請你不要!特維恩不但有錢有勢——而且還有許多見不得人的人脈關係。我不想要你受到傷害,拜託。」
他頓了一下。
「嘉蓓。」
她感覺到擁著她的手臂似乎不再那麼僵硬,他的身軀放鬆了一些,呼吸也舒緩了下來。
「怎樣?」
「你知道這是你對我說過最動聽的話嗎?」
她驚愕地望著他。他的眼裡閃動著熟悉的椰榆亮光,唇角微揚。以她對他的瞭解,她知道儘管他輕浮的語氣,他並未放棄為她殺死特維恩的意圖。問題在於,他一點也不明白公爵的威脅性。她全身發冷,手指不自覺地糾緊著他胸前的毛髮。如果是光明正大的對決,威克漢一定會獲勝,但特維恩是個卑鄙小人。他邪惡到了骨子裡,並且會不擇手段,運用他的權勢和力量來傷害威克漢。
「噢!你扯痛我了!」他抱怨道,溫柔地覆住她的小手,讓她放開他的胸毛,掌心平貼在他的胸前。
「我不應該告訴你的,」她絕望地道,抬起頭仰望著他。「你必須要離他遠遠的,聽到了嗎?他會殺死你的。他可以命令……」
「嘉蓓,」他打斷她。「你無須為我害怕,我可以好好照顧自己。特維恩傷害不了我,我會確保他、水遠無法再靠近你——如果我讓他活下來的話。你可以放心將這件事交給我。」
「你不瞭解,」她抗議,語氣微咽,再度糾緊他的胸毛,但他的大手也立刻制住了她。「他不會親自動手,而是命令人殺死你,付他們優厚的酬勞。拜託,答應我,你會遠離他。」
「你必須要信任我。」他的語氣是惱人的平靜,手指和她的交纏。
她氣惱地道:「你該知道,你並不是所向無敵的,大個子—.連我都可以射傷了你!」
他的笑容漾得更開。「的確,但那是因為我沒有料到像你這樣的年輕淑女,竟然會耍詐,而且隱藏著暴力的傾向。」
嘉蓓氣得銀牙暗咬。為什麼他就是不肯將她的警告當真?
「特維恩不是好相與的,」她焦急地打量著他的臉龐。「對他來說,命令人殺死你,就像揮走一隻蚊子一樣簡單。」
「嘉蓓,」他道,眼裡的亮光更加明顯了。「或許我太過自負,但我是否可以將你對我的關心,解釋為你很在乎我?」
嘉蓓愣住了好一晌,像貓頭鷹般張大著眼睛,一眨也不眨。他說她在乎他……
這項認知撼動到了她的心最深處,她驚恐地明白到那再也真實不過了。她確實在乎他——而且那不只是在乎而已。在他們相識的過程中,她已經逐漸、一步步依賴他,視他為朋友,甚至更多。儘管在嚴苛的陽光下,她知道他隨時可能像出現時一般神秘消失,但今夜,被擁在他的懷裡,她發現月光和海市蜃樓本身就擁有了無法抗拒的魔力。
我已經愛上了他,她想著,大睜的灰眸鎖住他的。
「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她驚駭地低語,內心理智的一部分大聲吶喊著,她的心不該草率沈淪。
「尼克,」他道,目光從不曾離開她的。「我的名字是尼克。」
他的手捧住她的頭,緩緩湊近她的唇,吻住了她。
第七章
他的唇堅定而溫柔、無比細膩地吻住她,她的骨頭霎時間化為酥融,血液變成了熔岩。
嘉蓓閉上眼睛,張開唇,任由他偷走她的靈魂,沒有抗議。尼克,天知道那甚至可能不是他的真名,但已經足夠了。她發現她不在乎了,不論他是誰,只要他要她,她就是他的。她的身軀直覺地知道這一點,她的心已淪為他的囚俘,再也不去考慮對錯或是未來。這一刻,她唯一感受到的只有他,以及他帶給她的感覺。
尼克,她不自覺地低喚出聲,以臂環住他的頸項,回吻著他。這個吻變得不再溫柔,而是熱情如火。他帶著她翻個身,懸宕在她身上。他以肘支撐身軀的重量,結實有力的大腿橫過她的,撩起她的睡縷,令她的身軀竄過一陣興奮的戰慄。他深深吻住她,彷彿怎樣也嘗不夠她的滋味。她的心臟狂跳,他的舌頭侵入,和她的交纏。她先是怯怯地回憶,逐漸變得大瞻,呼吸加快。
他嘗起來是白蘭地和雪茄的氣味,而她似乎怎樣也要不夠他。他的下顎滿佈著鬍渣,但她愛極了那份刺癢感。他的大手捧起她的臉龐,愛撫她的臉頰、前額,加深這個吻。她拱起身回應他,雙峰放蕩地貼向他的胸膛,一心想要更加挨近他。她感覺到他腫脹、堅挺的慾望抵著她悸動。
「嘉蓓,」他抬起頭,聲音微微不穩。她睜開眼睛,望著他英俊、陽剛的臉龐——她的尼克。「嘉蓓,我……」
「噓。」她低語,一手托住他的頸部,將他的唇壓近她。她不想再交談,只想一直吻著他,直至地老天荒。他的吻令她著火,溺斃在快感的狂潮裡……
「嘉蓓,聽我說,」他抗拒她的手,硬將唇拉離開她,藍眸似黑鑽般凝視著她。「我說過,我喝多了酒,今晚我恐怕無法像過去一樣懸崖勒馬。我渴望你得心痛,但如果我不立刻離開你的床,我或許將無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