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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

  一年前

  燥熱的天氣,讓果親王府的大阿哥心意煩躁,躺在床上睡不著,因此他正準備翻身下床,到房外走走。

  忽地,一枝長箭透過窗欞飛了進來,直射在牆壁上。

  一旋身,他一個箭步拉開房門,卻未見任何人影。他細想,未見人影,即使是追也不知從何追起。

  再度踅回房內,赫然發現箭鏃上勾著一張小布條。

  將箭從牆上拔出,他攤開小布條一看,黑眸倏地瞪大,但旋即又細瞇起來。

  布條上寫著,他的親娘就居住在某個城外的山腳下,還說他親娘現已落魄,居無定所,若再遲個兩三天,說不定就見不著他親娘了。

  將布條緊緊握在手中,也不知是天氣悶熱,讓他想離開這房間,抑或他真的是想尋找親娘。

  他穿好外衣,帶了些盤纏,拿了劍旋即就要離開。

  在踏出房門那一刻,他頓下腳步,思忖半晌,又踱回房內,拿出紙筆在紙張上,大刺剌的寫下三個字「尋親去」!

  丟了筆,他頭也不回地走出房外。

  ☆☆☆

  走了幾天幾夜,果親王府的大阿哥嘯天,終於來到布條上所指示的地方。

  日薄崦嵫時分,但四周卻未見任何人煙。

  他翻身下馬,睥視四周:前有險山、後有斷崖,就算是再怎麼落魄之人,也不可能到此定居。

  心頭惶然一驚,這準是中了人家的計,可又有誰要害他?

  雖說他是個私生子,但福晉從未歧視過他,連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因長年臥病在床,也從不和他爭奪什麼。

  愈想不出是誰想陷害他,他心中愈是覺得詭譎。

  他跨上馬背,正想先離開這杳然的地方,倏地,一整列的弓箭手,將他前後夾攻,令他進退不得。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弓箭手後方走出,嘯天阿哥定睛一看,心頭恍然大悟,這整件事的策謀者,應該就是怡王了。

  「鄒喻,你這是做什麼!」嘯天阿哥坐在馬背上,精銳的黑眸睨視著帶領怡王府弓箭手的侍衛長。

  「大阿哥,我們久候你多日了。」怡王府的侍衛長鄒喻,仗著有三、四十名弓箭手護航,即便是冷厲的嘯天阿哥,他也不放在眼裡了。

  對一個將死之人,又有何懼呢?

  嘯天用眼尾餘光掃視著眾方箭手,心中大概有個底。他想要全身而退的機率並不高。

  為了對付他一個人,竟然請了三、四十名弓箭手,看來,怡王是鐵下心來要置他於死地了。

  他雖然對怡王沒有什麼好印象,但他自認沒與他交惡過,這般的趕盡殺絕,莫非是為了一樁婚事?

  「怡王可真是有心,就為了對付我這個小小的阿哥,還勞他動用這般人力。」嘯天冷笑著。

  「大阿哥,這是值得的。」鄒喻撇唇笑道:「只要你死,我家格格嫁的,就不會是個私生子,日後,也不會讓人笑話。」

  聽了鄒喻的說辭,嘯天的黑眸倏地瞇起,眸中進出陰鷙的怒光。

  即使隔了一大段距離,鄒喻仍是教那陰狠神情給駭的踉蹌退了幾步。

  「這、這是我家王爺的命令,你、你就認命吧!」鄒喻怕時間拖得太久,會讓他有機脫逃,於是一揮手,喊了聲:「射!」

  三、四十枝弓箭齊發,儘管嘯天已閃躲的躍起,但身上仍是中了箭。

  馬兒中了箭,狂亂的嘶鳴奔跑,不一會兒,便失足墜崖。

  「射,繼續射!」

  見鄒喻又再度發號施令,嘯天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但,即使要死,他也不願意死在亂箭之下。

  殺了幾名弓箭手後,他朝馬兒墜足的方向一跳,也跟著掉下了斷崖。

  ☆☆☆

  白駒過隙、石火光陰,匆匆一年已過。

  嘯天背著竹簍,沿著溪流往前走。這一年來,他在恨意中度過,但就算他恨,又能如何?

  當初他離開果親王府,丟了張尋親的字條,他的阿瑪肯定認為他是去尋找親娘,所以才會一去不回。

  他傻,真的傻!尋親娘?尋著了又如何?

  他五歲就讓娘送進了果親王府,他娘的性子烈,不願和人爭奪丈夫,執意不留在王府。

  他思念他的親娘,這是人之常情,而且,他娘也值得他思念,即使他對他娘只有五歲前的記憶,但他娘那豪氣干雲的神情,一直烙印在他腦海中。

  曾經,他暗暗發誓,非得要娶像他娘那般性子烈的女子不可,但他阿瑪卻要他娶怡王的女兒。

  他知道阿瑪的用心,要大家認同他才是果親王府的大阿哥,論婚事,自當是落在大阿哥身上。

  但他阿瑪自認英明的決策,卻間接害了他,也差點讓他斷送了一條命。

  一年前,他身中二十多枝箭,從懸崖掉下來,所幸衣服勾到樹枝,才僥倖活命。

  但他的傷勢太重,好幾天,都在昏昏沉沉中度過。

  也許是心頭的深切恨意,讓他求生意志更加強烈,大難不死的他又意外尋獲了一本藥書,自行採了草藥治療,傷勢才日漸痊癒。可憐他的馬兒,在墜崖那日便死了。

  他會記得這一切,全是怡王賜給他的!若有可能,他也要教怡王到這斷崖深淵下,嘗嘗這種「世外桃源」的生活。

  平日,他會沿著溪流走,一邊採草藥、一邊探索有無其它的出路,順便拾撿廢木。

  他現在住的小木屋,就是拾撿那些人們丟到斷崖下的廢木製成的。

  走了好長一段路,他正想找個地方歇息,卻瞥見溪旁有一頂轎子。

  他不禁撇嘴一笑,看來這崖底可真是什麼都有!

  洗了把臉,他偏頭看著那頂轎子,思忖著,或許可以把它當成臨時的休息所。

  平日,他就在溪邊走著,來回踅返,也得費一段時間,尤其日正當中時,正需有個能遮日的休憩處,而這頂轎子正好合他所用。

  他大步跨上前,把竹簍隨意放下,伸手便去拉轎子,卻覺得沉甸甸的……下意識的掀開轎簾,赫然發現,有個女人呈現昏迷狀態的躺在轎內。

  他瞇細了雙眼,看著女子嘴角泛著血絲,但沒有外傷,想必是從上頭跌下來時受的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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