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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他盯著她,嘴角揚一抹幾乎無法察覺的笑意,如果不是采君急於離開,她會瞧見他的笑容。

  「再見。」她頭也不回地說,當她跨出房門時,這才放鬆地吁口氣,不期然地卻打個噴嚏,冷風吹在她一身濕衣上,實在讓人吃不消,她得趕快回去換衣服才行。

  ☆☆☆

  「采君,你到底跑到哪兒去了?」芸芷一見到采君走進馬棚,便不由得叫道。

  「沒有。」采君打個噴嚏。

  「你怎麼溫成這副德行?你不是有帶傘嗎?」芸芷連忙從包袱中抽出乾淨的衣服遞給她。

  「別再喋喋不休。」采君架起了一大塊簾幕遮住自己,才迅速換下乾爽的袍服。「小谷呢?」

  「在馬車裡睡著了。」芸芷坐在馬車後突起的橫桿上,雙腳晃呀晃的。

  采君自布幔後走出來,雖然舒服多了,但是仍覺得冷;將濕衣晾在木欄上,從馬車裡拿出一條毛毯,而後坐在乾草堆上,背靠著木牆。

  「你要不要向掌櫃要杯熱茶?」芸芷遞給采君一條乾淨的長巾,讓她擦乾濕發。

  「不用了。」采君偏頭將髮絲放在胸前,盡可能地吸乾水分。

  「你今晚睡馬車裡,我睡外頭。」芸芷說道,她擔心采君會感冒。

  因為車裡空間不大,再加上行李擠了一堆,所以勉強只能睡三個人,通常都是王叔睡外頭打地鋪,但這前提必須是在王叔沒喝醉的情況下,否則都是采君露宿外頭。

  「不用了。」采君搖搖頭。她將青絲全攏在一側擰乾,因而露出她一側的頸子。

  芸芷驚呼一聲,在她面前蹲下。「你的脖子怎麼了?」采君原本白嫩的脖子現在全是青紫,而且看起來像是被捏的。

  「什麼怎麼了?」采君不解。

  「你的脖子怎麼青青紫紫的?」芸芷急忙從袖口拿出藥膏塗抹在她的頸項上。

  采君直覺的以髮絲遮住。「不小心撞到的。」這一定是魏桀扼住她的喉嚨時留下的,如果她告訴芸芷她方纔的遭遇,她一定會大驚小怪,甚至哭泣,可是她現在實在沒安撫人的力氣,她只想好好睡個覺,就當這一切只是噩夢。

  「你騙我,這才不是撞傷的痕跡。」芸芷擔心的輕咬下唇。

  「別管這個了,我現在好累,只想睡覺。」她打個呵欠。

  「可是……」

  「芸芷,明天再說好不好?」她真的沒力氣提今晚的事。

  芸芷見她一臉疲憊,只好道:「好吧,那就明天,你可不能騙我。」

  「我知道,你也去睡吧!」采君又打個呵欠。

  當芸芷掀開車幔要進去時,采君喚住她。「芸芷,我想找個地方定居下來,你想好嗎?」

  她急急回身。「當然。」她的聲音中充滿渴望,他們四人流浪了好久,她也覺得累了。

  采君微笑。「我知道了,你去睡吧!」她閉上雙眼疲累地靠著木牆,隨即墜入夢鄉。

  當睡著後,一抹高大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面前。魏桀注視著她,他是跟著她來到馬房的,他很訝異她說的是實話,她果然不是百龍堂的人。

  他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撫著她脖子上的瘀血,是他造成的!當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時,立刻抽回手,眉頭皺在一起。他是怎麼回事?

  他不喜歡心中升起的愧疚感,他今晚或許對她很不友善,但那也是基於對她的猜疑,他已經受過一次背叛,對於女人的話,他無法再信。

  一想到泰霏,他心中一凜,臉色再度冷了下來,他直起身子,轉身走出馬廄,消失在雨夜中。當他走後,車內的芸芷才敢出來,但仍無法制止顫抖,她本想再多拿件毯子給采君,但她才拉開車幔,就瞧見那人蹲在采君面前,嚇得她不敢出聲,他的表情真可怕,好像閻王似的。

  她不懂采君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難不成采君脖子上的瘀痕就是他造成的?如果真是這樣,她決定要討厭這個人,他怎麼能這樣對待采君,真是太可惡了!

  ☆☆☆

  翌日,采君醒來時,覺得喉嚨很不舒服,而且頭昏昏的,她撐起身子,卻覺得手腳發軟,她坐回乾草堆上,從衣服的暗袋中拿出一瓶藥丸,含了好幾顆到口中,她想,她可能受到風寒了。

  她掐掐自己的臉頰,想讓臉色紅潤些,她不用看鏡子也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很蒼白,如果讓其他人瞧見,肯定會擔心的。

  當她吞下藥丸時,她的喉嚨痛死了,她難受的皺一下眉頭,昨天從下午她就開始淋雨一直到晚上,受寒也是料想中的事。

  她將毛毯折疊好,慢慢站起身子。芸芷一跨出馬車就瞧見采君憔悴的臉龐。

  「你沒事吧?」芸芷一臉擔憂。

  「沒事。」當她說出這句話時,不由得嚇了一大跳,老天!她的聲音粗得像個男人,而且還很難聽。

  「你感冒了?」芸芷焦急的不知所措。

  「沒有,只是喉嚨不舒服。」可能是魏桀把她的喉嚨弄傷了。

  「昨晚我看到他了。」

  「誰?」采君摸不著頭緒。

  「一個男人的,看起來冷冷的。」芸芷邊說還邊觀察著采君的反應。

  男的?魏桀嗎?他來做什麼?采君微蹙眉宇,該不會是跟蹤她吧!頓時,她覺得怒火上揚,他還是不相信她。

  「他是誰?」芸芷問。

  一陣咳嗽聲自車內傳出,王邗揉著太陽穴跨出馬車。「你們已經起來了?」他覺得今早的頭特別痛,除了宿醉外,後腦勺像是被千斤敲過似的。

  王邗一起來,小谷也揉揉眼睛坐起來,采君示意芸芷私底下再談,然後走到馬棚最裡面,摸著珍珠的臉。

  「早。」她微笑。

  珍珠對她嘶鳴一聲,輕頂她的額頭,采君注意到珍珠旁邊的那匹黑馬已經不見了,想必是它的主人騎著它離開了,她很訝異它的主人會如此早出發,現在才破曉而已——突然,她的腦袋閃過一個念頭,那匹黑馬冷漠高傲的模樣讓她想起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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