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沖靈有些醉了,嘴巴開始亂七八糟的說:「水夢大概想像水阿姨一樣,讓男人繞著她轉,吊人胃回,最後一個也不嫁。」
「水夢就要嫁給游猛實了,怎會一個也不嫁?」
水夢這幾天躲著他,甚至為了不讓他再去煩她,不惜搬離住處,她的目的還不明顯?就是要他別再去找她,是因為那個吻嗎?她討厭他?
「我覺得水夢也不會嫁給游猛實,個年紀那麼大的男人,會動真感情我才不相信呢!」
「愛情是不分年齡的不是嗎?你說水夢為什麼搬家?」他開娟進攻第五瓶。
「一定是游猛實逼出來的,否則以我對水夢的瞭解,她不可能沒結婚就往男人家裡搬,我和憶非、靄靄勸了好久她還是要搬,我們也沒轍。」
秦慕堯放下酒瓶,訝異地道:「水夢搬進游家了?」
「是啊,說來就有氣,水夢的爸爸是個混蛋,想賣女兒時就出現,不想認女兒時就找一大堆理由,說什麼身不由已,水夢媽媽不讓見啦,狗屁!我就是不明白水夢為什麼這麼聽她爸爸的話?
要我就不管那樣的爸爸是不是會破產,最好破產,才有機會讓我看到現世報。「甘沖靈說得慷慨激昂,忿忿不平。
第七章
水夢搬進游宅的第二天,游猛實就出國了,聽下人說游猛實這一趟出國是去德國找一個名叫韓卓的醫生做全身健康檢查。
「為什麼體檢要千里迢迢到德國去,台灣不能做嗎?」水夢問管家。
「台灣不是不能做,而是先生只相信韓醫生,那位韓醫生不是普通人,他的醫術非常高明,是先生遠房親戚的外甥,關係有點遠,如果不是透過這一層關係,般人還沒法見到韓醫師本人,有錢也遇不到。」
「游伯伯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她覺得不尋常。
管家搖搖頭,欲言又止,「水小姐,對不起,我無可奉告,這不是我能隨隨便便發表意見的,如果先生知道我說了不該說的話,我會丟工作的。」
她也不勉強,時候到了該她知道時她自然會知道。
游猛實不在家她確實鬆了一口氣,她住這裡有一種度假的感覺,下人見到她多半客客氣氣的,她也對他們很客氣,她想自己的身份大概沒有人不知道的,所以大家才會那樣多禮,主人交代的事,不能不聽話。
她住進來的第三天,來了一個她想也沒想到的客人。
「我叫黃伶,你可以稱我一聲黃阿姨,我和你媽媽也認識。」
黃伶的年歲約莫和水夢的母親接近,一樣保養得宜。
黃伶來訪時水夢正在院子裡做白日夢,腦海中正想著那個人,她一定要忘記卻一直忘不了的人。
正無助時,黃伶出現在她面前。
「黃……阿姨知道我是誰?」
「你叫水夢,長得真漂亮,今年二十二歲了吧,好像啊……」
「游伯伯不在家。」她回過神。
「我知道,我就是趁他不在家時來找你聊聊天。」
黃伶在一株楓樹下的石椅落座,雙眼盯著水夢看著,口中唸唸有詞:「真像,確實是像,你和你媽媽有七八分相似,怪不得猛實對你這麼認真。」
水夢撫了撫面,低下眼。
「我沒有惡意,你不要不好意思,其實我知道你之所以要嫁給猛實也是身不由己的,我都明白,不會因此而看輕你的。」黃伶釋出善意。
水夢這才緩緩的把頭抬起,「黃阿姨也認識我媽媽?我沒聽我媽媽說起過。」
「我們不常往來,因為我們是情敵關係,所以就算有機會見面也是躲著彼此,現在想想也真是好笑。」
「黃阿姨也喜歡我爸爸是嗎?」她理所當然的如此認為。
黃伶笑著搖頭,「奇怪了,這好像是一般人的反應,是因為你爸爸長得比較好看嗎?」
「不…不是的……是因為我爸比較風流,所以我才會那樣猜想。」
因為黃伶是一個開朗的人,水夢也不禁輕鬆許多。
「我喜歡的人不是你爸爸,是這間房子的主人。」
「游伯伯?」她一驚。
黃伶點點頭,也不否認,「年輕的時候要是有人這麼問我,我一定打死也不承認,現在不會了,我年紀也不小了,生活了大半輩子,對年輕時的一些矜持能夠厚顏的面對。」
「游伯伯知道嗎?」
「他應該知道,不過他會裝糊塗,很過分對不對:」
黃伶說這些事時沒有苦情,一直笑瞇瞇的,好像這些事與她關係不大似的,聽的人也能輕鬆的把話聽完,水夢不曾遇見這麼愛笑的人。
黃伶笑的時候眼睛不自覺會瞇成月牙狀,年輕時不用說一定是個可愛的女人。
「我以為游伯伯只喜歡我媽媽一人。」
「他是啊,只喜歡你媽媽一人,是我喜歡猛實,他並不喜歡,我,說起來我只是單戀一場,不過我不覺得自己這樣很可憐,至少我也愛過嘛,不是自來世間一回。」黃伶想得很開。
「黃阿姨也沒結婚?」
「這世上除了猛實,我還真的看不上其他人,所以沒有機會結婚,沒辦法啊,他就是不娶我,我又不想嫁給別人,就這樣單身到現在,還是你媽媽聰明,生了一個漂亮的女兒,如果我也能有個孩子,不知該有多好。」
「游伯伯……要娶我的事……黃阿姨……不反對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反對什麼?這是他的青春夢,我不能阻止啊,他一心一意想娶你媽媽做老婆,可偏偏你媽媽就是不嫁。」黃伶大笑道。
「我以為黃阿姨很喜歡游伯伯的。」喜歡一個人不是應該嫉妒的嗎?
黃伶一歎,她很少歎氣的,都是為了那個從不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喜歡有什麼用,單戀是不值錢的,你看我單戀這麼多年,花了多少力氣,到頭來還是無花果,我不喜歡無花果,不過你媽媽比我好不到哪去,她的愛情全是空有花卻不會結果。」
「媽媽心裡到底想什麼,我也不明白,以前我以為我很瞭解人性,現在我完全沒了把握,連自己最親愛的母親都不瞭解。」她一笑,笑裡有一陣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