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了口氣,靳嵐起身走回鏡台前,取下綰髻的綸巾,烏黑的發披洩而下,卻只達肩際,一般男子應有的長度。鬱鬱的心隋說不上是怨是悲,只是拾起了髮梢出神,連鏡中背後出現了另一抹人影時都還不自覺。
黑韶就這麼斜倚在她剛剛坐著的位子看她,發覺她瘦了,不顯憔悴反添嬌弱。這麼瘦,扮起男子還有什麼說服力?一點都不曉得照顧自己。黑韶心裡不悅地叨念著,看向靳嵐的眼神卻飽含濃情迷戀:捨不得移開眼。
「你怎麼在這裡?!」靳嵐一抬頭,正好與黑韶那深邃的眼眸在鏡中交接,那眸中透露的言語,讓她心頭狠狠一震,迅速潮紅了臉。「進來很久了。」黑韶緩緩朝她走近,帶著淡卻暖人的笑,視線一直不曾移開。「一點警覺性都沒有,怎麼保護自己?」也真要感謝她的疏忽,不然,怕還沒踏進清浥宮就讓她給逃了。 靳嵐見他靠近,急忙起身一步步後退,隔著置於房中的茶几繞著圈圈,企圖拉出令人安心的距離。看見他帶著那俊朗的笑一步步逼近,緊張得指尖泛冷。「為什麼躲我?」黑韶低問。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種誘人的哀傷,讓她忍不住想朝他奔去。不行!別忘了她的太子身份!心中的理智喝止了她。靳嵐緊咬下唇,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後,才有足夠的平靜開口。
「夜深了,黑兄請回。」靳嵐別過頭,不願看他。
「黑兄?」黑韶怒極反笑,她的冷漠深深刺傷了他。「我不認為經過了那一夜,你還能稱呼我為黑兄,藍姑娘。」
他的話讓她心中大震,靳嵐抬頭,望向黑韶的眼神含著熊熊的怒火。
「你跟蹤我!」在解憂塘時她就覺得他不對勁,原來是因為發現了她的身份。
對於靳嵐的指控,黑韶只是揚眉聳肩,漫不在乎地笑笑,等於是默認了。
「我倒遠希望你的注意力是放在『那一夜』,而非對你的稱呼。」黑韶邪肆地看著她,語音低沉誘人。「為什麼那一夜之後,你就一直躲著我?難道是我表現不佳?可是我明明記得你的反應並不是如此……」一想起那夜雙頰記紅的她,就忍不住慾火高漲。
「沒什麼好說的。」靳嵐臉一紅,急忙打斷他露骨的話語,怕他會再說出更禁忌的辭彙。眼見門已近在咫尺,準備奪門而出,沒想到黑韶比她更快,一個路步便來到她,與門之間,還
將她牢牢地鎖在懷中。任由她再如何躁動,依然掙脫不開。
「你以為我會傻得讓你再次逃脫嗎?」黑韶低頭在她耳旁道,帶著得意的笑。
靳風見徒勞無功,也就安靜下來不再掙扎。耳旁的溫熱氣息讓她想起那個情慾的夜晚,背後的溫厚胸膛讓她感覺安全;即使,她一心想避開身後的男子。
「天,你要躲我多久?」黑韶埋首於她雪白的頸窩處,柔軟的鼻翼輕觸,汲取她身上淡雅的芳香,幽然喟歎。「你要折磨我多久?你知道我這些日子是如何折磨自己?我希望肉體上的疲累能讓我忘記心裡的苦,卻發覺,那苦已根深柢固,無法消去——我想見你。」
靳嵐鼻頭一酸,眼陵泛紅。她又何嘗不是?她心中的懊悔也將她啃蝕得體無完膚。從來不曾恨過自己的身世,除了現在。她好恨,恨她這太子的頭銜讓她無法做回自己,無法勇敢面對這段讓她動心的感情。
一咬牙,靳嵐肘彎往後頂去,乘他閃躲之勢掙脫了他的箝制。
「一個成熟男子不會像個小孩般地軟弱依賴。」靳嵐背著他冷言道,語音冷酷無情,但如果黑韶板過她的身子,將會發現她那張蒼白的麗容已經佈滿了淚痕。「那—夜,不過是我一時疏忽中了他人的詭計,承蒙搭救,多謝了。夜深,請回吧!」語畢,靳嵐緊咬下唇,不敢再開口,怕不小心溢出的啜泣聲會讓黑韶聽見。
「多謝?」黑韶望著她單薄的背影,嘲諷地笑道。「就這樣?」
「不然呢?明日我讓僕役送禮上清漓宮,當成謝禮。」靳嵐內心不斷掙扎,將心撕成碎片,才有足夠的冷絕吐出這番傷人的話語。
「哈!」黑韶怒極,仰天嗤笑了聲,想扳過她的身子看看她如何能說出這種違背心意的話,卻發覺她的肩膀不住顫抖,心中一軟,頓在半空的手緩緩收回。
他明白她的處境,也明白她內心的矛盾,又何必苦苦相逼?愛戀讓人盲目,連原本釐清的思緒也全給模糊了,明知不可為亦堅決為之。黑韶自嘲地勾起嘴角,笑自己的明知故犯。
「我回去了,我會給你空間,給你時間細想,這是我的讓步,但,別再躲我了,人的忍耐度有限。」黑韶深情地凝視著她,走時又回復了他輕佻的外表。「明天我等你的謝禮,我期待著,別忘了!」
黑韶離去後,原本狹小的空間頓顯空闊,只餘下他的草
原氣息在空氣中蕩漾。
他的體貼、他的瞭解,讓她更加無力承受。
翦翦燭影,照映出跪坐在地、掩面啜泣的哀淒側臉,直至芯盡燭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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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陣的嬌笑伴隨著濃濃的喘息聲在清沂宮迴盪著,清晰可聞,邪穢且淫媚。
房中有兩條赤裸裸的人身在榻上交纏,女子跨坐在男子腰際,上下擺動身子,不住發出呻吟,兩人都是一臉欲仙欲死的模樣。男子突然在女子乳上咬了一口,引得女子格格嬌笑,浪叫不斷。
「噤聲,你想讓人發現咱們的事不成?」男子慌了,急忙停下動作,伸手摀住女子的口。見沒有引起騷動,才放下手吁了口氣,伸手在女子光溜的臀部上打了一記,清脆響亮。
「怕什麼!」女子撥開臉上散亂的發,一臉不悅。「那些宮女們早早就被我打發啦,擔心個什麼勁!」臉一抬,秀妃情潮汜濫的臉赫然顯現。「話不能這麼說啊!」受到這麼一嚇,男子也沒了興致,推開秀妃斜躺榻上。「小心駛得萬年船,要是這時候讓人發現了,咱們還有命嗎?籌備多年的計劃也就玩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