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語才放完,不合時宜的酸楚在她心窩上開始流竄。她若出了事,他……可會有一點點的心疼嗎?
老人冷笑:\"會不會造成威脅害怕,只有試了才知道!\"
\"我才不認輸!\"她反握著匕首,一面格開敵人的彎刀,一面利用自己身材嬌小的優勢,壓低身子竄過敵人龐大身軀,巧妙地改變彼此位置。
一察覺敵方想展開追擊時,她便向後擲出毒香,在青紫色霧氣中,只聽到敵人們咳聲不止,她更是加快腳步,眼前只剩下那老人擋路,逃走不是難題!
直到勢單力孤面對不明來頭的敵人,萬俟芸才發現,平常不論是在山林裡打野獸或是練功,只要一遇到危險,好像都有他挺身而出?
她怎麼會在這危險當兒想起他……從不明言的守護行徑?
她得爭氣些,現在千海不在身邊,她必須靠自己!
\"呀啊!\"就在她即將通過老人身邊時,沒料到老人卻突然轉了轉枴杖的龍頭,亮出裡頭暗藏的短劍,朝萬俟芸揮去!
萬俟芸雖及時側身一閃,可臉頰卻被輕輕劃傷!身子吃痛加上偏了重心,她踩滑一步,趴伏在地,想撐起身子,回頭卻發現數道銀晃晃的刀子朝她劈來!
怎麼回事?雖然千海帝所煉秘藥不如朱嵐王煉製的狠毒,不至於當場暴斃,但威力她也見過,普通也該痛苦掙扎半時辰以上。
怎麼這些理應中毒哀嚎的賊人們,不但沒立刻倒地,雖然表情有些兒蒼白,可見確實受了影響,卻仍有餘力追在她後頭,揮刀就要砍向她!
\"這回兒看你往哪兒跑!\"
她還來不及思索種種疑點,面對敵人攻勢,她心一涼,認命閉上雙眼,反手舉起匕首至臉頰前,試圖抵擋到底。
\"芸兒!\"聲音出現同時,一柄白扇突然從萬俟芸身後飛出,劃出一道優美弧形,精準擊中那幾名手持利器的賊人,打落他們手中的威脅,而後白扇迴旋飛回萬俟芸身後,雖只一瞬間,已足以讓萬俟芸看清那救她一命的白扇。
她認得那東西,天天看天天瞧,就算燒成灰她也不會錯認。
\"但是這不可能!我應該已經逃離他好遠好遠——\"要換成早一刻前發現他出現,她會嚇得魂不附體,可現在聽到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萬俟芸卻期待看他當真能來。\"他追上了嗎?\"
\"芸兒!\"千海帝在感受隱密地道滿佈殺氣時,早察覺不對,尤其在他見著跌在地上的萬俟芸回頭時,陡然瞪大眼睛,所有冷靜消失殆盡。迥異於平日冷靜的陰鷙狂怒漫天席地的朝她襲來:\"你的臉——\"
\"大王?!\"震驚到連尖叫聲都害怕的消失在喉間,萬俟芸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見到,千海帝宛若陷入瘋狂的猙獰神情。
比起自己可能會被殺,她更害怕的是他的失控,她有預感,如果不快制止他,即將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唔!\"
惱人的頭疼比之前更頻繁地緊緊糾纏她,便是不讓她繼續回想任何有關他的事。\"可惡!怎麼偏在這時犯疼?\"而且這次是至今最疼最難受的一次。
看到她眉頭糾結、抱著頭的痛苦表情,千海帝更為憤怒。該不會芸兒她又……
\"你們——竟敢傷她?我饒不得你們!\"
他俊美容顏因震怒而扭曲,燒紅著雙眼,化身為疾風迅雷眨眼飛掠而過,左手一把將她擒入懷,以半身護住她,右手毫不容情甩袖擲出他研發的暗器懷袖驚雷,瞬間,狹窄的密道中迸發連聲巨響,伴隨淒厲慘叫與飛濺血花四散開來。
懷袖驚雷的模樣像是鐵製流星鏢,內藏從沙遙山上黑色奇巖鑿下的岩塊進而研細的粉末,微熱觸之即爆裂發火,就算粉末份量僅有指尖一點,也足以瞬間炸毀雄偉的百年神木。
那原是試作中的新型火器,千海不願隨意拿來傷人,可現在他卻氣惱得不顧一切,只要能救下芸兒,即便叫賊人當場殞命他也絕不心軟!
\"哇啊——\"
爆炸聲、哀嚎聲、在密道中震盪不絕,更因為爆炸而引起連續數波地道崩塌現象,數處陷阱機關因為受力震動而開始變動。
萬俟芸凱然望著千海。那真是他?無論喜怒都不形於色,永遠笑的宛如世事盡在掌握的他,也有因憤怒而瘋狂之時?但,為何轉變?
難道是為了她——受傷一事?
\"你沒事吧?\"他焦急地問,眼神藏不住滿懷擔憂與氣惱。
\"千海……大王?\"萬俟芸緊閉雙眸,無法反抗也無意掙扎,任憑他霸道地將她鎖在懷中,轉身遁人另一條密道往出口奔去,期間還不斷閃躲墜下的大小落石。
她讓他強健臂膀摟的好疼,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可能沒被石塊砸死,早晚也會窒息而死;可是……
靠在他壯碩身軀前,如此親暱不過的距離,讓她清楚聽到他如戰鼓擂動的激昂心跳,她雖努力說服自己,那只不過是因為兩人如今處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理所當然會有的緊張反應。
但,他小心的以自己身軀為盾,沒讓她傷到分毫卻是她親眼所見……
她身處險境,心裡應該很害怕,可是這兒不是只剩下她一人,身邊還有千海帝在,以前也常常讓他揉揉捏捏槌槌打打的,她總是躲著他,所以她一直忽略了,其實他的手掌如此溫暖,胸膛如此火熱,讓她不由得有些依戀。
頭暈腦脹間,她卻不能不疑惑,他冒生命危險來救她作啥?她不過是個笨拙奴婢,每件事都惹他不悅,連逃跑都會撞上敵人,他犯不著以堂堂三王之尊來救她。
獲救之後,她一定要找出這個答案!
\"哼!千海你好卑鄙!竟敢使用暗器機關求勝?
落石稍歇,地道頂並沒有整個塌陷,垮下來的石頭才堆至通道高度的三分之一,千海聞言回頭一望,仍能清楚看到另一端,身份不明的老人及其殘存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