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始至終,要的就不是感激!
「如果我說,有理由呢?」晦澀的笑著,千海帝走向她,以不曾有過的專注目光看看她,極輕極柔的執起她冰冷雙手。
她心跳加速,喉頭乾澀發痛,等著他開口;曾經以為如果聽到甚麼樣的答案,她應該會雀躍,喜極而泣,感動莫名,可是,不知怎的,她一點也不期待。
「請您說個明白吧。」話才出口,頭疼便又糾纏起她……她,不希望兩人的關係改變……改變的話,會引來災禍!依稀能感覺她讓他握在掌中的手在發抖,千海帝閉上雙眼。她又在害怕了。
「理由你自個兒必須明白,如果你想不起來一切,那麼那個理由——就不再是理由!所以我——不可能給你任何答案。」
他忽然一掌捉緊她雙手,同時端起不曾放開的湯碗,仰頭一飲,甩手拋開碗,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欺身向她,扣住她下頷,封住她唇瓣,讓她不得不服。
漫天席地的狂情化為血腥朝她侵襲,炙熱的懷抱將她緊鎖得完全無法呼吸,在瘋狂的唇舌交纏間,她腦中只有全然的空白,完全忘了要抗拒。
她在幾乎窒息而氣絕的前一刻重重推開了他。淚水滿盈眼眶。他……吻了她。
他不肯給她答案,卻吻了她。她若還不懂究竟是怎麼回事,也未免太蠢了。
還記得,高傲如他,從沒有與哪個宮女有過牽扯,卻獨獨開口要納她為妃,要迎她進宮,而她,從來只當那些是玩笑,也難怪他現在拉不下臉再次說喜歡她。
可是不說清楚,她怎麼會懂?
「我要你活著。這條命既然是我救回來的,我就不許你死!」他字字句句都是真心,誰叫他從沒學過如何把話說的好聽,才會一直讓她無法領情。
「你——」她望著他緊抿而蒼白的唇邊,緩緩流下的鮮血艷紅地驚人,她身軀不自覺開始發抖。全身忽冷忽熱的,不是說服下那解藥就應該沒問題了嗎?怎麼她還是一樣的不舒服?她抬起頭,不願再錯過他失去冷靜的時機。
「所以……為了救我,自七年前起,你自朝中退出,不再主動過問政務;將兵權交給冷榭皇,從此不再親征,不管是否有人質疑你是否擁有為王的資格,你也從不辯解,是嗎?」
她追問著,不敢相信自己在他心中竟有如此份量。「即使蒼炎邊境危急,你也不肯出征?你的眼裡,究竟還有沒有這個國家,還有沒有為王的自覺?」
他別過頭,懊惱自己的衝動,可是她一激他,他就管不住自己的多話。「我沒有辦法考慮那麼多!我看不到那些!」
「不然你一直在看甚麼?」
「我從來——就只看得到你而已!」衝動說完,千海帝立刻開始後悔。他終究是蓋不住事實。她會怎麼反應?只求不要是害怕,不要再逃避。
就算她現在不願意回到他身邊也罷,至少不要討厭他的隱瞞與欺騙;畢竟他做的一切只是出於單純想保護她而已。
他等了許久,聽不見一點聲音,直到她輕呼他才抬起頭。「芸兒?」
萬俟芸望看他,美眸圓睜,而後伸手摀住自己嘴唇,鮮血衝口而出。「唔!」
「芸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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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海帝握緊沉睡中的萬俟芸那雙冰冷的彷彿已經失去溫度的小手,他慘白臉色完全失去往日所有的自信與光輝。
七年來,他如此謹慎,在外人面前待她的態度也不敢過於親暱,就怕她成為敵人的目標,還是保護不了她。該死!這回,他該怎麼辦?
「啟稟大王……」門外響起侍女們不知如何是好的聲音。
「我誰都不見!」千海帝頭也不抬的冷冷回絕。「敢打擾,休怪我無情。」
「可是——呀!朱嵐大王您別這樣!」走廊傳來吵鬧的聲音,侍女們攔不住強衝進千海房裡的來人,只好轉向千海跪下求饒。「剛回宮的朱嵐大王執意要見你一面。」
「千海皇兄。」便闖進房的不速之客熟絡的打了招呼。
多日不見,從來在王宮中不著女裝以顯威嚴的朱嵐王,出乎意料的,穿著一般蒼炎女子俏麗靈秀的半袖裙裝,那份嬌柔彷彿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朱嵐……你回來了。」千海怒氣稍退。對於意外的訪客,他顯得有些錯愕。
「我回來了?這事不早在你預料中嗎?你派了那麼精明能幹的使者前去迎接我,我怎麼可能不回宮?我想,有些事你得給我個交代。」
千海遲疑了一會兒。看來朱嵐對他派去的使者頗有微詞。「你……不生氣?」
「怎麼可能?我當然生氣!」朱嵐王自懷中拿出一封密函交到千海帝手上。
「可在發生如此大事時,我還不至於糊塗的鬧脾氣。有人密報西方邊境發生叛變,我不趕回來怎成?我聽輔相說,你不讓任何人接近這裡?不聽國事不顧朝政,連發生叛亂也不管?平日隨性也罷,你現在是怎麼回事?」
娥眉輕揚,朱嵐王追問著千海。
「我——沒辦法出兵。」
「因為她?我知道你看中她,可現在前線告急,你未免太不知輕重緩急。」
朱嵐王指著床上的萬俟芸。「可以,你不出兵?那你把兵權給我!我去!」
「不成,你的身子……」千海帝想都沒想的便拒絕。
「我不去還有誰去?冷榭還被困在東方走不開啊!千海,你究竟還想隱藏多少秘密?我的?萬俟芸的?挑不起這些擔子就別把所有事情全攬在身上!」
千海帝依舊沒有放開芸兒的手,反而握的更緊,長歎了口氣,他總算坦白。
「朱嵐……當年我答允過你父王,隱瞞一切,是不想讓你擔心受怕。」
「所以你與冷榭瞄著我,因為怕我若離開王城太久會出事?老拿國事困住我,全是你們兩個自以為是的好意!我的命運,為何不能讓我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