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
「一群土匪不分青紅皂白一衝進來就到處亂砸東西,還打傷了薏紜。」
「不用說,九成九是范苗銀那個渾球,」秦憲紜大吼。
「你為何如此確定?」沈未央一邊動手整理一邊問。
屋內的東西差不多全被砸爛了。
「因為范苗銀氣我壞了他的好事。」她已經開始著手在夫人幫下功夫,預備時機成熟要回兩個孩子。
「范苗銀越是這樣,咱們越不能善罷甘休。」沈未央平靜的說,想對付她,下輩子投胎再試試。
「未央,真對不住,東西全砸壞了。」
沈未央搖搖頭,「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可東西全是好的,才沒用多久。」秦董紜見好友什麼責備她的話都沒說,反而很自責。
「我是氣范苗銀那王八蛋,這麼狠的心,連自己妻子都敢下這種毒手。」王艷發出不平之嗚。
「他會有報應的,皇上也在注意他。」沈未央道。
「不過是個芝麻小官,皇上為何一副投鼠忌器的模樣?」
王艷等皇上出面嚴懲范苗銀早已等得不耐煩,幾次想建議買通殺手做掉他。
「范苗銀有點來頭。」
「什麼來頭?皇上怕他不成。」
「皇上當然不怕他,皇上乃天子怎會怕他!」
「那為何遲遲不治他?」
「范苗銀有個表舅是皇上跟前的紅人,不到最後關頭,皇上不敢太不講情面。」
王艷大吼出聲:「什麼紅人?有什麼了不起的!」
「福晉沒有明說,反正是官位不小的紅人就是了。這些被砸爛的東西全不要了,下午麻煩你們倆上街購新的去,我還有點事要跑一趟靈犀院。」
說完,沈未央立刻鑽進後頭的廚房揉麵團做餅去。
方綺思和范苗銀竟然勾搭上了,因為同樣想要對付三美坊的人,所以合作無間。
方綺思在杭州時就討厭死沉未央,常有上有鳳閣找樂子的恩客總喜歡拿她和沈未央比美,每每評比的結果都讓她氣得食不下嚥。
沈未央哪裡比她美?哪裡比她有才華?全是些瞎了狗眼的臭男人,
「方姑娘,你在想什麼?」范苗銀色迷迷地打量她。
方綺思回過神來,拍了拍胸脯。」你想嚇死我啊,像個走路沒有聲音的遊魂!」
他早知眼前的女子,不只是美麗還不好惹,要不是他近日快要變成一隻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他死也不會在她面前忍氣吞聲。
「是你太膽小了。」
「胡說!」方綺思瞪了他一眼。
「方姑娘比昨日又更美上一分了。」他灌迷湯地道。
沒想到踢到鐵板。
「我天天都像今天一樣美,你少花言口巧語,本姑娘不吃這一套。」
他沒趣地摸了摸鼻子,「方姑娘今天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是誰不知死活惹了你..」
「還說!就是你惹了我。」方綺思大聲斥道。
「我?」他緊張了一下。
對於方綺思這種不是風就是雨的女人,他常常膽戰心驚、如履薄冰。
「你找的那些爪牙,除了砸了三美坊的東西,還順手牽羊拿了我鋪裡的花,總共損失三十兩銀子,你要賠我。」
范苗銀翻了下白眼,「他們全是粗人,絕對不可能偷了你的花。」
「他們全是採花賊,為何不可能偷我的花!」她最恨有人對她的話不以為然。
「採花賊偷人不偷花,你的花不是他們偷的。」范苗銀笑笑地解釋。
自命不凡的范苗銀,不得不承認自己可能被煞星給盯上了。
「你是不肯賠錢了事對不對?」她端起桌上的熱茶,二話不說往他頭上淋下。
「你--」他敢怒不敢言,只得讓步。「三十兩不多嘛,我怎會不賠?」賠錢之外,還陪笑臉。
范苗銀拿了塊布巾拭了拭淋濕的地方,外柔內剛的方綺思,他後悔招惹她太深,怕脫不了身。
「你上次用剩的瀉藥放在哪裡?」方綺思伸手向他討。
「在府裡很隱密的地方。」他怕隔牆有耳,壓低嗓音道。
「拿來。」
「什麼?」
「我要用,快拿來。」方綺思揚了揚手掌。
「你要用可以自己去買。」范苗銀不想太引人注目。
方綺思一副要翻臉的模樣,「你不拿出來是吧?那我就告訴承彥哥是你下的瀉藥。」
范苗銀臉色大變,「你也有份。」
「可惜不會有人知道。」她大言不慚地道。
遠方山谷低吼著呼呼的風,兩人談話不遠處的槐樹下站著一個人,風越吹越強,吹散了那人額際的發。
沈未央送芋頭酥和紅豆餅入靈犀院時,榮波不在院裡。
「恭承彥,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沈未央興師問罪地道。
〔我也不清楚榮總管上哪裡去了,何來故意之說?」恭承彥對她突然闖進他平日打坐的靜室,有絲驚喜。
「榮總管雖是下人,可也有做人的尊嚴。」她太生氣了,所以態勢有些凌厲。
他見她欺霜賽雪的肌膚下泛著因為憤怒激起的紅潤,清艷中流露出不俗之貌,忍不住心神一顫。
美人他見多了,尤其在京城佳人如雲之境,也抱過一些絕色風華的女子,可卻沒有一個比得上這位生起氣來依然動人的絕艷。
沈未央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一顆心枰枰地跳著,莫名其妙至極。
「我一向把榮總管當作朋友,哪來苛待下人的說法?」他走向她,低聲說道。
她瞥了一眼似是不懷好意的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榮總管呢?」
「不知道。」他不認為榮波有必要向他交代言行。
「你是他的主子怎會不知道?」
他也不解釋。
「你找他有什麼事?」
「我做了紅豆餅和芋頭酥……」
他非小心眼之人,雖是一介書生,可爽快、豪邁是他性格裡迷人之處,可在這一、兩天,什麼都不對勁了。
他會為一些小事計較,會為她對榮波特別慇勤而計較,他到底哪裡有毛病?
「擱著,我會拿給榮波。」
沈未央不語。
「怎麼,怕我吃掉?我沒那麼不識相。」恭承彥不悅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