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渲臉色一黯,沉默了片刻後,回道:「既然你自稱鐵口直斷,何不算算我為何而來?」
老人依然微笑著,那一雙不能視物的眼眸卻閃著彷彿能洞悉人心的光芒。「你可是在找人?」
德渲驀地一震,接口道:「你知道她現在人在哪裡嗎?」他的神情狂亂起來。
「你真想要她回來嗎?」老人從容地反問。「若真的找到了她,你心裡可有什麼打算?」
德渲目光兇惡地瞅著他,沉著聲道:「我很確定我要她回來!」
「她若已嫁為人妻了呢?」老人兀自笑瞇瞇地問。
「不可能的!」德渲瞪大眼,怒氣騰騰地道。「她已經是我的妻子,誰敢娶了她,我就殺誰!」
「可老夫的卦象中顯示,她只是曾身為你的妾室而已……」
「我說了她是我的妻子就是我的妻子,你少在那裡跟我囉哩八嗦!快點告訴我她現在人在哪裡?」德渲氣急敗壞地打斷他的話。
沒想到盲眼老人非但沒生氣,反而滿意地大笑了數聲,半晌後才道:「我們的十年之約就此作罷,你毋需向我證明什麼!至於你要找的那個人,現在正好端端地坐在家裡等你哩!」
德渲聞言,乍驚乍喜,「你是說真的,沒騙我?」他顫著聲音問道。
老人呵呵地又大笑了數聲,「現在你趕緊回去看看,不就知道我說的是真還是假。」
德渲先是愣了一愣,忽地彈身而起,欣喜欲狂地喃喃自語著:「她回來了!我的籬兒真的回來了!」接著,他驟然旋身,整個人像箭矢般地飛奔而去,瞬間已消失蹤影……
德渲十萬火急地趕回了多羅睿王府,才剛踏進府邸,便見李總管已站在大門口。一見著他回府,瞬即笑開一張老臉奔向他。
「貝勒爺,你總算回來了!」李總管激動地又笑又道。「格格她……格格她回來了!現在人正在大廳裡呢!」
德渲一聽,心頭充滿了狂喜,猛烈的心跳在他胸腔擂動著,她真的回來了!
他迅速地衝進大廳裡。
一進門,便瞧見一抹嬌小纖細的身影偎在額娘的懷裡,他怔怔地走上前去。
「德渲,你可回來了!你瞧,我們的冬籬一根寒毛也沒少地回到我們身邊了!」
胤祁一看見德渲,忍不住高興地嚷嚷著。
姜冬籬一聽到渲回來了,緩緩緩地抬起頭來,並轉過身子,怯怯地望向他。
真的是她!
德渲強忍住滿腔激動的情緒,幽黑的瞳眸迸射出熾熱的光芒,一瞬也不瞬地牢牢盯住她,然後慢慢地走向她。
她清麗如去的眉眼依舊,豐潤些的臉龐泛著迷人的紅暈,隱隱散發著一股成熟嫵媚的氣質。
短短半年的時間,她竟變得更加美艷動人,若非她唇畔那抹略顯羞澀的嬌憨笑容依然沒變,他真要以為這是一場夢了!
「德渲哥哥……」姜冬籬輕輕地喚了聲。
熟悉的聲音讓德渲回過神來,他停住腳步,這才留意到她身旁站著一對出色的青年男女。
「這二位是……」
「哦!這二位是楚公子、楚夫人。」多羅睿郡王趕忙為他介紹。「就是他們夫妻倆將籬兒送回來的,這半年來,也多虧他們照顧籬兒。」
「王爺客氣了。」一身白衣的楚公子溫文地道,「在下這麼做也是遵奉師父之命,況且籬兒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姑娘。」
「師父?不知楚公子的師父怎麼稱呼?」德渲問道。
楚公子微微笑了笑,回道:「家師自稱怪老仙,精通命理、醫理,目雖不能視物,卻能知一切,閒暇時喜歡四處雲遊,擺攤子替人卜卦批命。」
德渲聞言全身驀地一震,沒想到竟然是他!
「怪老仙?」胤祁突然興奮地瞪大眼叫嚷著。「就是三、四十年前聞名天下的神算子怪老仙,傳言他少年早生白髮,所以才自稱怪老仙。」
楚公子微笑地點頭,又對德渲道:「師父要我跟貝勒爺您傳達一句話:十年前他不該提早洩露了天機,差點鑄成大錯,望您見諒!如今瑰寶失而復得,相信貝勒爺定會加倍珍惜。」
「多謝令師父的一番美意。」
楚公子淡淡一笑,拱手道:「人已送回,話也已帶到,我們也該告辭了!」語畢,他拉起身畔妻子的小手,步履輕盈地走出大廳。眾人怔怔地目送他們離開,德渲吩咐道:「李總,送楚公子、楚夫人一程。」
「喳!」李祿趕緊跟上去,大廳裡頓時恢復靜默。
德渲轉過身子,旁若無人地走向姜冬籬,雙眸直凝視著她,毫無預警也,他突然伸手抱起她,無視眾人呆愣的眼光,抱她往自己居住的宇淵樓走去…… 回到房裡,一腳踹
上房門,德渲抱著姜冬籬在炕床邊坐了下來,接著低頭緊緊攫住她的唇瓣,熱切地吮吻著,彷彿沙漠中乾涸已久的旅人,如顛似狂地需索著她馨甜的辱,盡情地擷取她口中甘美的蜜津。
熱吻彷彿持續了一輩子那麼長久,狂猛得像是要奪走她的呼吸似的。
當他終於鬆開她的唇時,姜冬籬氣喘吁吁地癱在他懷裡。
「不許你再這樣突然消不見,知道嗎?」德渲擁緊她,在她耳畔暗啞地低語。
「我……我不是故意的。」姜冬籬小聲地回答著。「那天我和莆兒在街上被人給衝散,我又迷了路,還碰上幾個人,他們想欺負我,幸虧白髮爺爺出現,他雖然眼睛看不見,功夫卻非常了得,兩三下便把壞人全給打跑了。」
德渲一聽聞她的遭遇,口又一陣揪痛,更擁緊了她,「對不起,害你受苦了。!」
姜冬籬勉強抬起頭來,朝他露出一抹甜美可人的笑容,柔聲道:「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看著她仍帶些許嬌憨氣息的臉蛋,德渲心疼地輕撫她柔嫩的芙顏,他深情地凝睇著她,「這半年來我找你找得快瘋了……為什麼你沒有馬上回王府?」
他的問題觸痛了姜科籬的傷心事,她黯頑地垂下臉,低聲道:「我以為你再也不會理我了,我怕自己回來以後,又得過著傷心難受的日子,而且我怕看著你娶別的女人為妻,一想到這個,我的胸口就好痛好痛,所以我敢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