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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小傑沒有看她,低垂著頭看著腳尖。

  「小傑!看著媽咪!」彭玨溫柔的命令。

  小傑終於抬起頭來,紅通通的眼睛令她的心一驚。

  「小傑!你在哭?為什麼哭?」

  「沒有啦!媽咪。」小傑低下頭,逃避的說。

  彭玨抱著他坐到庭院的椅子上,「告訴媽咪,小傑為什麼把眼睛哭得像小白兔一樣紅?是因為幼稚園裡的小朋友嗎?」她猜測著。小傑是從幼稚園回來後才不對勁的,問題是有可能出在那裡。

  「媽咪!小傑的爸爸呢?小明友都說我是沒爸爸的私生子,什麼是私生子?我問他們,他們也不知道,說是他們的媽媽說的,媽咪,小傑為什麼沒有爸爸?」

  彭玨的心狠狠的一揪,眼眶濕潤,殘忍啊!那些為人父母的人,竟會對一個天真的小孩說出這麼殘酷的話。而小傑,他也到了要爸爸的年紀了?

  小傑慌亂的看著媽咪流下淚來,「不哭、不哭,媽咪乖,小傑不問了,小傑不要爸爸了。」

  「不,小傑不可以不要爸爸。」她擦掉眼淚,是該讓小傑認識父親的時候了。「來,媽咪帶小傑去認識爸爸。」彭玨牽著小傑進屋。

  她拿出櫃子底層的箱子,那是塵封了四年的記憶,四年來她不敢打開它,怕自己承受不了那股強烈的思念,會拋下一切再次隨他而去。到現在,在將要打開它這一刻,她的手仍不停顫抖著。

  「媽咪?」小傑疑惑的看著她出神的模樣,忍不住輕聲喚道。

  彭玨回過神來,給小傑一個微笑,然後打開箱子。她拿出好幾本相簿,然後將小傑抱在胸前,翻開第一本相簿。

  「哇!是媽咪耶!好漂亮喔!」小傑指著相片讚歎。

  這些相片全是她和傑的結婚照,她永遠記得那一天,是她最幸福也是最不幸的一天:傑在那一天死亡,她永遠記得那一天。

  當初,史爾傑遺留下來的遺產,有一棟在美國比佛利山莊佔地五千坪的別墅,一家上萬員工、十數間分公司的企業,七千九百多萬美金的銀行存款,還有一大堆天價的股票、債券,除此之外,還有在世界各地的投資、不動產,房子、別墅、農場、牧場,甚至於還有鐵路,在阿拉伯還有幾處油量頗豐的油井:她是在後來成為他的合法妻子後才由律師宣讀遺囑時知道的,原來史爾傑竟是個巨富。

  但她將所有遺產全過到小傑的名下,企業的事則委託羅克朗全權處理,剩下來與他有關的東西,就僅止這些相簿了。

  「媽咪,你旁邊這個人是不是就是爸爸?」小傑指著相片。

  「是啊,他就是爸爸。」她輕撫著相片上的人,眼底盈滿愛意、四年了,她依然愛著他,她依然記得他的一切,她依然會心痛,她依然忘不了。

  「你看,小傑長得很像爸爸哦,小傑有像爸爸陽光般燦爛的金髮,有像藍天般湛藍的眼睛。小傑,你要牢牢記住爸爸的模樣,爸爸是個英雄哦!」她含淚的訴說。

  「爸爸一定很愛媽咪,對不對?」小傑翻過一張張的照片,突然問到。

  「怎麼說呢?」彭玨訝異的問。

  「因為爸爸看媽咪的樣子,就像媽咪看我的樣子,媽咪愛我,那爸爸一定也愛媽咪嘍!」

  彭玨看著照片中的史爾傑,他看她的眼神多熱烈、多深情!就像她的一樣。

  「是啊!爸爸很愛媽咪,媽咪也很愛爸爸,而小傑是爸爸留給媽咪最好的寶貝、」她哽咽的說。

  「媽咪哭了?不哭哦,媽咪乖。」

  「小傑、小傑,媽咪好想好想爸爸,媽咪好想去找爸爸,可是小傑怎麼辦?」她淚流滿面,第一次在孩子面前失控。

  「媽咪,小傑陪媽咪去找爸爸,小傑陪媽咪去!」

  彭玨的心一震,天啊!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小傑面前說這種話?怎麼可以?她不該再有結束生命的念頭了呀!她還有小傑,小傑需要她呀!

  「對不起,小傑,我們找不到爸爸,爸爸已經到天堂去了。」

  「天堂?死了嗎?」小傑的小臉黯淡下來。他知道死亡,它代表的意義就是永遠見不到面了。

  「對啊,不過爸爸永遠活在這裡。」她比了比胸口,再比比他的胸口。

  整個下午,她一直敘述著史爾傑的故事,從她所知道的點點滴滴,到她所不知道的,由他朋友口中轉述的,一一說給小傑聽,直到兩人都倦了而躺在地板上睡著了。

  門,悄然無聲的開啟,兩名身材挺拔的男子放輕腳步無聲的靠近那對母子。

  是彭勳和一名陌生男子。

  「他……就是……」男子貪看著小傑的小臉,抬手輕拂過小傑柔細閃亮的金髮。

  「沒錯,他的名字是傑·羅茲。」彭勳低聲道。

  男子渾身一震,眼眶竟充滿淚水。他把眼光轉向彭玨,霎時,眼底柔情醉人。他疼惜的低語,「她……瘦了,下巴都尖了。」他渴望的掃視她全身,真的,她瘦了,以前的圓潤都不見了,現在的她瘦骨嶙峋,她根本沒有好好的照顧自己。

  「看來,她今天讓小傑認識他的父親了。」彭勳指指一旁的相簿,

  男子顫抖的手撫著照片上笑得好幸福的新娘,彭勳說,這四年來,她從沒真正開懷的笑過。

  視線從相簿移到那只抓住相簿的左手,男子的身體竄過一陣明顯的顫抖,從他的手,也不難看出男子目前激動的情緒。

  他的視線停在那道醜陋的疤痕上。

  「她好傻,好傻呵!」他哽咽的低語。

  「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沒有猶豫,一刀劃得又深又長,若非彭珣發現不對,現在你也見不到他們了。」彭勳輕聲述說。

  「傻瓜!」男子撫上她的疤,疼惜且不捨。

  「把他們抱到床上去,這樣會著涼的。」彭勳低聲提醒,率先抱起小傑。

  男子小心翼翼、細心呵護的抱起彭玨,彷彿她是易碎的瓷娃娃,又彷彿是呵護的寶貝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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