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回去了沒有?
黎紫陽從花菖蒲掛上電話後想的就是這件事,可是無奈自己唯一知道的聯絡方式就是她的手機,而手機已經被她家人頻call到拔電狀態了。
想去她家,可是又不知道去了能如何。
如果她沒回去,自己跑去又有什麼用?
如果她回去了,自己再去也是沒有必要。
一整晚,他就是這麼不斷想著,想得他都快瘋了。
他回想自己下午是不是真的很過分?是不是真的很凶?
他為什麼不乾脆就答應了她?去參加個晚會又算得了什麼?以往什麼無聊的宴會他沒參加過?為什麼就不能答應她?
回想起她的表情,她好像是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夠到場,她是那麼的期待……
他為什麼就是不答應?答應了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黎紫陽真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後悔過。
她是不是真的很傷心?她氣到連鞋子都脫下來丟自己了,那沒有鞋子的她,能走到哪兒去?
終於,黎紫陽再也待不下去的拿了車鑰匙出門。
他要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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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接到通知,趙東雲連忙將消息轉告廳內的花家人。「我們的人已經在淡水的海邊找到了番紅,現在正要帶她回來。」
「淡水海邊?六姊怎麼會跑到那裡去?」花忍冬想不透。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花少東鬆了一口氣。
「好像不怎麼好。」趙東雲吶吶的說。
他身旁的花茴香欣喜之情頓失,又露出先前的擔憂。
「怎麼說?」花少東瞪大了眼。
「他們說,番紅的情況好像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不是很好是怎樣,你說清楚一點啊!」花少東不放鬆的追問著自己的女婿,也顧不得平日的禮數了。
趙東雲聳聳肩。「他們也說得不是很清楚,不過……他們要我通知醫生來家裡等,說再一小時就到。」
「這麼嚴重?」花少東當下跌坐在沙發上。「番紅,爸的心肝女兒啊!」
「爸,番紅可能只是淋雨生病,別在那裡鬼叫得好像她快不行了好不好?」花茴香聽不下去的抗議。
「茴香,你這做人姊姊的怎麼這麼詛咒自己的妹妹啊?」花少東跳起來,看著號稱「毒舌派」的五女兒。
「我沒有,爸爸,倒是你的行為比較像。」花茴香只是實話實說。
「好了。」花菖蒲出言制止,「既然找到了就好。你們累的人就先上樓去休息吧!」
一家人窩在客廳一整晚,比開家族會議還熱鬧。
「不,我要等番紅回來。」花少東的父愛此時表露無遺。
「那就安靜的等。」花菖蒲下令,並威嚴地掃了全家一眼。
一家人就這麼靜靜的坐在客廳裡,喝茶的喝茶,有食慾的就開始吃東西,等著制刃盟的兄弟將人給送回來。
然後,要好好的教訓一下那個沒大腦的妹妹!
當然,這是花番紅五位姊姊的想法,不包括花父與善良的花小妹忍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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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花番紅被送回來時,嚴格火爆一如花薊,也默默的吞下了「培養」一整晚的怒氣,一言不發。更別提其他的姊妹了。
當然,花忍冬是直接哭了出來。
「六姊……」
花茴香摟住妹妹,這一次沒提出「哭喪」的論點。
只因為,花番紅真的是被抬回來的。
她當然沒死,只是她的慘狀,讓身為姊妹的她們著實不捨,更別提在一旁鬼叫的父親了。
被送回來的花番紅渾身濕淋淋,黑色長髮凌亂的披在她的臉上,雙目緊閉,就連昏過去也仍是皺緊著眉頭,而她那雙沾滿了泥沙血跡的赤足,則是更讓她們心疼莫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花少東難得發脾氣,「菖蒲,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番紅為什麼會一個人跑到淡水海邊去?」
幾個妹妹的管教之責他都全權交給大女兒,花菖蒲也向來處理得很好,怎麼老六這下會出這種事?
花菖蒲不答,準備接下父親所有的責難。
花石竹一歎,替她說話了。「我看,這還是情關難過了。」
只是她真的沒想到,一向任性妄為,以追求快樂為人生目標的六妹,居然會變得這麼想不開。
早知道這樣,自己說什麼也該多注意點。
「情關難過?什麼情關?」花少東不解。
「你的意思是,番紅談戀愛了?」花茴香一臉驚訝,這太讓人意外了。
「真的?」花少東也是一樣的反應。「菖蒲,是這樣嗎?」
花菖蒲點了點頭。
「是誰?」花少東捏緊了拳頭,終於找到了害他女兒這麼慘的罪魁禍首,自然是不肯放過。
「我想,他現在應該也不好過吧!」憶起那通電話,對方似乎也頗焦急。
「把他給我找出來!」花少東怒吼道:「我倒要看看是哪個男人有那麼大本領,可以把番紅害成這樣。」
「我也想看看。」花薊冷笑的附和。
「我也想。」
「我也想。」
眾人紛紛加入。
花菖蒲一歎,看來也只有去找黎紫陽了,要不然六妹的事該怎麼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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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通知的黎紫陽,沒有半點耽擱的直奔花家大屋,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的「大姊」,只可惜他現在一點和她較勁的心情也沒有。
「她人呢?」他像只無頭蒼蠅般開車繞著整個台北市找了一圈,一點消息也沒有,好不容易聽說他們找到她了,現在人呢?
「我不知道該不該讓你見她。」花菖蒲冷眼一抬,瞟向躲在門後偷聽的眾人,要他們泠靜沉著些,別控制不住的衝出來。
「什麼意思?」黎紫陽皺眉。「我要見她!」
「黎先生,你知道我妹妹被找到時的樣子嗎?」花菖蒲的表情也不會比他好看多少。「她身無分文、衣著單薄,大雨淋得她一身濕,身子凍得發冷,眼睛哭得紅腫,還有那雙沾滿泥沙血跡的腳……」
花菖蒲看出他眼底的痛苦。
「你痛苦,可是我們這些做姊妹的呢?她就這麼赤著腳,一路走到海邊去,你要我們怎麼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