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怎麼樣?」孟書焦急地追問。
「大哥見了我很客氣,所以我就鼓足勇氣對他全盤托出……」
「大哥很生氣嗎?」
「才不呢!大哥不但不生氣,還很寬厚地說要幫咱們說服師伯和我爹,當時我真是又慚愧又感激。」
「大哥就是這麼好。」孟書一想列兄長生死末卜,忍不住義濕了眼眶。
「是呀,我也是這麼想的。你知道那天我去見大哥時,他還在審查咱們在山東的—些生意帳本,當時我就在想,大哥對泰山之役一定很有把握,所以當晚我就很放心地早早入睡,隔天醒來時,大哥已經上觀日峰了。」
「後來呢?」
「我待在泰山別館等大哥,打算跟他一起返莊,誰知道等了一天一夜,大哥都沒回來。」
「你怎麼不立刻上山找他呢?」孟書埋怨道。
「哎呀,人家是想大哥會不會跟古振塘化敵為友,跑去喝酒了。你記不記得大哥上次和華山劍客決鬥,結果兩個人後來跑去大醉一番,害我們空著急了一夜。」
「所以你就以為大哥也和古振塘喝酒去了?」
「是呀,可是我越想越不妥,終於忍不住上山尋他,結果連個影子都沒有。我發動了在山東的所有師兄弟,每家酒樓都去找,卻沒找到他,所以我急了起來,才快馬加鞭趕回山莊一回稟告。」
孟書抿緊唇,苦思了—會兒後,才又開口道:「采薇,你說大哥會不會出事了?」
「我也不知道,孟書。」采薇靠在心上人肩上悲淒地回答,「我真的好怕,孟書,我好怕大哥真的遭到不測。」
「采薇,別擔心,大哥不會有事的。」孟書摟緊愛人輕聲安慰,望著采薇梨花帶雨的矯容,他的心也微微抽痛著,他抬頭看向窗外陰沉的天色,心頭隱隱有不祥的感覺。
大哥,你究竟在哪裡?他在心中狂喊著,斗大的淚珠終於自眼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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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自己浮沉在一個美麗的夢境中,夢裡有他的亡母,還有一位穿著雪白羽衣的仙女。
她好美喔,而且對他十分溫柔。她有雙纖細美麗的小手,還有對又柔又亮的大眼睛;而且她的胸脯好柔軟,她讓他靠在她懷中,像母親一樣柔聲安慰他。
這樣美麗的夢,讓他甘願一輩子沉溺其中,可是胸口的疼痛,卻時時紮著他。後來他發現不只胸口疼,而是全身都疼,而且還一會兒發冷,一會兒發熱的,似有無數的針扎向他任督二脈的穴道,他痛得大喊大叫,最後終於忍不住醒了過來。
他張開眼睛,模糊的焦點一時之間還無法集中,他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努力地吸了一口氣,然而胸口的痛楚卻教他忍不住呻吟出聲。
一道白色的娉婷身影移到他的床邊,夢中的仙女出現在他模糊的視線之內。
「怎麼樣?還痛嗎?」她的聲音充滿憐惜和不捨。
「你……」他拚命撐開眼皮,終於看清楚那張嬌美的容顏。
好個眉目如畫的俏佳人。
他看得出來她的年紀甚小,只怕還不到二八年華。杏臉桃腮,雅致的秀眉下,是一雙像兩九黑水晶般的靈動眼眸,鼻如懸膽,唇若菱角,凝脂般的小臉上儘是末染塵俗的—派純真。
「怎麼樣?爹說你也該醒了,你到底醒了沒有?」她著急地輕聲詢問。
「我……仙女……」他抬起無力的臂膀伸向她。
她毫不避嫌地伸手接住,就好像他們的手已交握過無數次。
「要不要喝水?」她溫柔地問他,這兩天以來,每當他握住她的手、喊她仙女時,就會嚷苦口渴。
他無力地點著頭,貪婪的眼光直盯住她的臉,就怕她會隨時消失。
「蓮娃,端杯水過來。」
跟她同年紀的青衣少女立刻捧了一隻茶杯過來,白衣少女先將他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懷中,然後不理會青衣少女眼中的不贊同,將茶杯接了過來,把茶水餵入他口中。
長風飢渴地飲著甘甜的水,直喝列杯底朝天。
白衣少女將杯子交還給青衣少女後說:「蓮娃,去書房找我爹,跟他說關公子醒了。 一
長風震動了—下,彷彿才自夢中清醒了過來。她知道自己姓關?而且還有爹,那這裹就不可能是仙境,少女當然也不是仙女;可是她那麼美,不是仙女會是什麼?
少女把枕頭墊高,讓長風靠在枕頭上。
「關大哥,你胸口還疼嗎?爹說你中了長白派的震雷掌,差點就被震斷心脈,要不是你胸前掛著的那塊玉珮替你擋災,就算是神仙也救不活你。」他嬌甜的嗓音,像仙樂般迷醉了他……等等,她提到了玉珮,他想到那是外公送給他的二十歲生日禮物,心襄有些著急。
「那玉珮呢?」他的聲音虛弱的像縹緲雲霧般,隨時都會消散,好在少女的聽力相當靈敏。
「喏,瞧,在這裡呢!」白衣少女從懷中取出一小塊碎玉破片,「其他的部分都變成粉狀了,只剩這麼一小塊。」
晶瑩的翠玉在她雪白的手掌對襯下,更顯得剔透。
「福嬸說這是上好的玉,可惜羅。」她將玉塞到長風手中,他立刻發覺手中的玉變得沒那麼美了。
「送你。」他街動地說。
「送我幹嘛?」少女睜著眼不解地問,「福嬸說這是很好的玉呢!雖然只剩下這麼—小塊,但是琢磨一下,或許還可以琢個玉墜子出來。」
是呀,—塊破玉還送人家幹嘛?
長風自覺莽撞,俊臉脹得通紅,而少女的幽香也同時若有似無地鑽進他鼻端。
「別生氣嘛,關大哥。」少女誤將他的羞慚當作是惱怒,她伸出雪白的小手從長風的掌中取回翠玉,「既然你那麼想送我,我就卻之不恭羅!」
長風拾起頭看向少女那張笑得明媚動人的嬌容,一時之間竟然看呆了。
「爹,你來了,快來看關大哥。」少女起身迎向正踏進房門的中年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