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揚眉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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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本來就有嘛!」惱怒使得她的聲音理直氣壯起來。顧不了風強的眼光變得陰沉,她接著道:「打從我有記憶以來,牛祭司是最常抱我的男人。族長還跟我說,是牛祭司接生我的;他是族裡除了大祭司外,最精通醫理藥草的人。」

  「他親自接生你?」聽起來有點奇怪,風強狐疑地瞇起眼。「我以為這種事多半由女人來做。」

  「因為我母親生產時很危險,事實上……」小兔的聲音哽咽了起來,眼眸裡霧氣繚繞。「她生下我沒多久便死了。」

  「小兔……」

  她淒迷的眼光在微弱的星月光輝下,顯得楚楚動人。搖曳的淚光裡有著過往的傷痛,令風強為之心疼。

  「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她不好意思地揮去眼眶裡的濕潤,眼瞼不安地垂下,避開他灼熱專注的眸光。

  風強聳聳肩。「那你父親呢?是不是就是牛祭司?」

  「牛祭司?你為什麼這麼想?」

  「不是嗎?」他狐疑地道。「從你的語氣裡,我感覺到你們的感情不尋常。牛祭司顯然十分疼你。」

  「他是這樣沒錯。」

  「這不就對了。」

  「你不明白。」小兔的語氣裡有著苦澀。

  她多希望牛祭司是她的父親,但他不是。

  「我父親不是鳳族人。我母親是隨侍族長到外地時懷我的。」

  「是嗎?」風強濃密的眉毛困惑地蹙起。「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莫非牛祭司是那種很喜歡小孩的男人?他一向對小孩都這麼好嗎?」

  小兔怔了一下,風強的話令她陷入短暫的沉思。

  小時候不懂,只是很自然地接受牛祭司的慈祥關愛,從沒問過牛祭司為何對她如此特別。

  是因為他是他親手接生的孩子?

  然而,他對自己的親生子女,和有血緣關係的兄姊骨肉,都沒這麼疼愛。

  她記得初月還曾以嫉妒的語氣道:「舅舅最疼小兔了。」

  「小兔?」等不到她的回應,風強著急地旋身探詢。

  「我沒事。」她很快出聲安撫他,眼複雜地凝視前方。「只是在想你的問題。牛祭司很少待在族裡,但每當回到鳳族,一定會去拜訪族長。他總會從外地帶回稀奇玩意兒給我,還成天逗著我玩。他對我的好,連當時還是少族長的初月都感到嫉妒。」

  「你是說他對其他孩子並不像對你這麼疼愛?這就怪了。就算他同情你自幼沒了父母,人的情感還是有親疏之別,鳳族長是他的外甥女,他不可能對個外人比對外甥女好。牛祭司可有妻兒?」

  小兔聞言乾澀地一笑。「鳳族沒有婚姻制度。」

  「什麼?」風強呆住。敢情鳳族人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還是像動物一般的交配,不需任何承諾及義務?

  「許久許久以前,鳳族曾差點遭遇滅族。」小兔沉痛地說。「男丁幾乎死傷殆盡。帶領鳳族逃過一劫的女族長及大祭司,為了繁衍種族,將所有的男人都收編進神殿成為祭司,將戰鬥和勞動交由婦女負責。當少女成年,大祭司會安排與祭司交配,繁衍後代。」

  「噢。」風強還是頭一次聽說這種事,不禁覺得大開耳聞。「那些婦女曉得孩子的父親是誰嗎?祭司知道自己的小孩嗎?」

  「這方面大祭司有做記錄。婦女通常會知道自己懷的孩子是誰的,至於祭司,或許也知道吧。」

  「牛祭司有孩子嗎?」

  「嗯。儘管他長年在外,待在族裡時會遵從大祭司安排,讓有意與他結合的婦女受孕。我曾聽初月提起,牛祭司有四子一女。在男丁稀少的鳳族,牛祭司是許多婦女想交配的人選。」

  「為什麼?」風強越聽越糊塗。

  「不曉得什麼原因,鳳族婦女生下的胎兒,十胎中只有一、兩胎是男嬰,其餘都是女嬰。故而產下男嬰在鳳族是件大事,將得到許多禮物和祝福。孩子大到可以進祭司島後,做母親的還有資格到祭司島的殿裡接受大祭司的祈福。要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進神殿,像我就只在殿外的廣場接受過牛祭司的降福,所以這是很大的榮耀。牛祭司有許多兒子,故而不少婦女都想跟牛祭司生孩子。」

  原來生兒子的意義在於此,風強不得不承認鳳族的習俗十分古怪。

  「牛祭司有自己的孩子,還這麼疼愛你,你都不曾為這點感到奇怪嗎?他挑選你當隨從,顯然對你關懷備至,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

  「我是想過,但想不出來,所以應該沒什麼原因。」小兔迷惑地回答。

  「你沒問過牛祭司?」

  「怎麼問呢?難道要我問他為何對我這麼好嗎?」她瞪大眼。

  風強想想也對。可是有些事像誤入咽喉的魚刺不清除就不舒服。

  「牛祭司跟你真的是……」

  「你又想胡言亂語什麼?」小兔怒視他。

  「我……不是胡言亂語啦!」風強謹慎的開口,以免惹怒她。「年跟牛祭司孤男寡女一起旅行,難免引起忖測。」

  「牛祭司才不像你!」她鄙夷的眼光讓風強無言以對。

  被她撞見與美娘的好事所產生的罪惡感,從胸口爬上喉頭,沿著下巴在臉頰上點燃羞愧的火焰。

  他尷尬地清了清喉嚨,為自己辯解:「我是個正常的男人,難免有需要,你不讓我抱,我只好去抱美娘。」

  「你說什麼?!」想到他竟想以對待美娘的方式對她,小兔氣急敗壞地嚷了起來。

  「我……哎,我是說那種事沒什麼大不了,你不要這麼耿耿於懷。」他越描越黑。

  「誰耿耿於懷了?」她急著撇清。「又不干我的事!」

  「那你幹嘛臉紅成那個樣子?」他偷覷她紅灩灩的臉蛋打趣。

  被人看穿心底的羞澀,小兔惱羞成怒。「我不像你那麼厚臉皮,沒穿衣服還一直威脅人家!」

  「是誰先厚臉皮的?」風強不甘示弱。「趁著人家沒穿衣服沒防備,跑進來拿刀架在我這個人家的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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