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和男人如此親近過,別說方寸大亂了,冰冷的面容也飛上兩朵紅花,抑不住地心跳加快。她討厭他看她的眼神,討厭他臉越了界限,討厭他的一切,不為什麼,只因為他是耿紹懷,是項家的世仇。
但是困在他強而有力的臂膀下,她卻羞怯得無法冷靜,無法避免的身體接觸令她震撼,感覺到他的懷抱是如此的可靠而堅強。
感覺到懷中的嬌軀急促的呼吸,耿紹懷努力壓抑被撩撥而起的火熱情潮,個中辛苦只有自己知道。
那四名男子一見兩個女人被對方各自擁著,卻未掙扎,這才相信人家已是名花有主。雖不甘心,但事實擺在眼前,何況他們是來泡馬子,不是來幹架的,眼前這兩個男人一看就知不好惹,泡不到美眉,只好自討沒趣地拍拍屁股走人。
一場驚魂記,因為兩個大男人的出現而安然度過了。
待對方一走,儂儂立即掙脫耿紹懷的懷抱,投向堂哥身邊。有堂哥在,相信耿紹懷沒那個膽子對自己無禮。
項浩天知道儂儂有耿紹懷保護,因此注意力全在棠雪兒身上,他臉色陰沉得可以把死人嚇活,圈住纖腰的臂膀始終沒有放開的意思。
「為什麼只有你們兩人出門?」他問話的口氣始終是低沈而危險的,棠雪兒哪敢回答,恨不得暈倒,一了百了,偏偏自己沒那麼柔弱,而且給他抓住,哪裡也逃不了。
「堂哥,是我要雪兒陪我出來的,你別怪她。」儂儂忙幫她求情,知道堂哥生起氣來是很可怕的,更擔心他嚇到了雪兒。雪兒來到項家後,堂哥對她不理不睬的態度,她也心裡有數。
當堂哥犀利的目光轉移到自己臉上,儂儂也禁不住心虛地垂下眼,明白這小小的謊言已被堂哥看穿,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我記得你今天下午有法語課。」堂哥的語氣雖溫和,但仍然令人敬畏,儂儂一聽,頭壓得更低了。
「你一向乖巧,從不蹺課,也不會背著長輩做壞事,若讓奶奶他們知道了,可知他們會多傷心?」
儂儂心中一緊,眼眶含淚,囁嚅地賠罪。「我知道錯了……」
棠雪兒原本還在擔心自己的處境,一見到此景,禁不住為儂儂打抱不平,正義感勝過了畏懼,想也沒想地脫口而出。
「只不過是蹺課出來晃晃,有那麼嚴重嗎?」
因為這句話,三人同時將驚異的目光投向棠雪兒,尤以項浩天為最。
「你說什麼?」
雪兒雖害怕,但更不服氣,反正他大少爺本來就對自己沒好感,多說幾句公道話也少不了一塊肉,所以乾脆豁出去了,說就說嘛!
「少上一堂課,再補一堂課回來不就好了?要凶,對外人凶就行了,何必對自己人也這麼凶呢!」
外人指的是她自己,她很有自知之明,即使項伯父、項伯母對她很好,但在項家真正有影響力的人是項浩天,因為他的冷漠態度,所以大部分僕人對她也抱持懷疑及不友善的想法,反正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項家苟活多久,至少她要幫儂儂說句話。
沒辦法,她對掉眼淚的人最沒轍了,尤其是像儂儂這樣的美女。
「我哪有凶她!」項浩天忿然道。
「怎麼沒有,看,你把她惹哭了。」
剛好兩顆豆大的淚珠正從儂儂漾著波光的水眸中流下,罪證確鑿。
項浩天冷道:「她是因為明白做錯事而哭。」
「才不,她是受到你的威脅而哭的。」
聽到這裡,儂儂的眼淚更是止不住了,滿腹的委屈全讓雪兒說中。一旁的耿紹懷見到她淚花妝點的美顏,心如刀割,恨不得將佳人抱個滿懷。
項浩天臉色更加難看了,到目前為止,有哪個女人敢挑戰他的權威?這小傢伙不但當面指責他,還令他感到狼狽。
棠雪兒心想,既然開了頭,就要有始有終,要死就死得轟轟烈烈的吧!遂繼續說道:「一天到晚不是學鋼琴、跳國際標準舞,就是插花、背英文詩歌跟學法文,白天去學校上課,放學回來還要上課,日也操、夜也操,手累腿疲腦筋還不能休息,就算是機器人,起碼也有保養維修的時間吧!」
項浩天大皺眉頭,保養維修?虧她想得出這種比喻。一旁的儂儂睜著水汪汪的大眼,一方面佩服雪兒的膽量,一方面也覺得她說得好有道理喔,把自己的心聲全說出來了。
項浩天雖生氣,但憤怒的成分裡,其實摻雜了另一種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感覺,深邃的眼緊緊鎖住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傢伙。
他是疼儂儂的,對儂儂的眼淚不是無動於哀,心下也開始思忖,也許大家對儂儂真是保護過度了。剛才一路跟隨,看到儂儂少見的笑容,早已覺得很意外,難道真如小不點所說的,儂儂已經壓抑很久了?
突然之間,他發現自己並不瞭解堂妹的想法,一直以為她心如止水,對凡事冷淡以對。沒想到這外來的小傢伙,竟輕易打破了儂儂的心防。
她若不是真擅長工於心計,就是非常厲害!但在她身上,他感受不到一絲陰謀跡象,到目前為止,一直懷疑小傢伙心懷不軌的認定有了動搖,所以他沉默了下來。
他不說話,棠雪兒就當他是理虧詞窮。
「好啦,我們也不怪你,你也是出於對儂儂的一片關心嘛,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我們回去了,bye bye。」一邊說一邊很技巧地離開他的臂膀,拉著儂儂就要拔腿開溜,還不忘努力假裝鎮定。
可惜項浩天沒這麼好打發,她的三小步,還不到人家的一大步,項浩天大手一抓,又把她給拎了回來。
「誰說你可以走的?」熱氣吹拂著她敏感的耳朵,一顆心又抑不住地亂跳。
被項浩天一揪,害她整個人往後倒,撞到了他銅牆鐵壁似的胸膛,好在項浩天還提著她,否則她已經跌得四腳朝天,由此可見他力量之大,拎她像在拎一隻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