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嘟著嘴巴問道:「那我爹地夠好了吧?為什麼你沒有倒追他呢?」
一時之間楚月涵只能呆愣著無法反應,他每個字都像雷鳴似地,在耳畔轟隆轟隆地攻擊她。
她只慶幸今晚余嘉琛有個不得不出席的應酬,否則這番話要是落入他的耳中,她會羞愧得無地自容。「你這些話不能讓你爹地知道,懂嗎?」她不忙著解釋,先對他殷殷告誡為首要之務。
余天忍並非不瞭解她的疑慮,但仍是要逼迫她正視真實的感情,鍥而不捨地問道:「為什麼呢?」
腦子裡有千百條她自欺欺人的藉口,但是楚月涵卻不想將之說出口來欺騙他,她不想因謊言而令他覺得不能信任她。
這孩子未來有許多人會希望自他身上撈得好處,欺騙會是手段之一,她不必在這個時候湊熱鬧讓他提前明白。
「有一些原因。」她模糊焦點地說。這句話力量薄弱的連她自己都想推翻,怎可能騙得過這個精明、有奸商潛質的小孩。
看著他瞪大眼睛生氣的模樣,簡直和他父親如出一轍,令他忍不住地在心中罵自己真是笨到家了,居然會被一個小孩子耍得團團轉。
「什麼原因?爹地不夠好嗎?」他湊上前和楚月涵面對面。
從余天忍的表情看來,若是她給的答案不能令他信服,大有開戰的可能。她忍不住懷疑,霸道是否存在於DNA中,會永無止境地傳承下去。
在孩子的心目中,父親是像山一般的堅定,不會有弱點,也不容動搖。她又該如何向他說明,這其中的牽連連她自己至今都仍無法搞清楚。
「這種事小孩子不會明白,等你再大一點或許能懂些皮毛。」楚月涵只好祭出老生常談來帶過去。
在她的教育觀點中,這種言論有損她的顏面。這只代表著她的無能嗎?但是她實在是無計可施,誰讓她一時的不察,給了余天忍機會,將她逼入一個絕境無法脫身。
「炸炮,說不過人家就用這種話來搪塞。」余天忍人小鬼大地抱怨著。
這話有著余家家傳的意味,往往能教人心生畏懼,楚月涵想起余柔珊是如此,余嘉琛也是如此。
她沒再傻傻地往坑裡跳,要在余家人口頭上佔到便宜是不可能的,他們的舌尖就像是尖槍利劍似的無堅不摧,任人築起再厚的防護牆也無濟於事。
「啊,瞧,你睡覺的時間到了。」楚月涵看著時鐘如釋重負地說道。
她從未像今日一般,欣喜聽到客廳裡的大鐘準時報時的鐘聲,好像犯人聽聞特赦般興奮。
余天忍知道她是故意的,卻無力再繼續纏著她,現在讓她起了防備心,以後就不會那麼好下手。不過起碼也不是一無所獲。他已經照柔珊姑姑的方法讓月涵阿姨不再那麼疏離,以她目前的態度來看,他可以斷定柔珊姑姑的看法是正確的。
明天他得找個時間和柔珊姑姑共商大計,瞧瞧還能用什麼方法加速催化爹地和月涵阿姨,只要能讓他們生下弟弟、妹妹,要他倒立都沒問題。
一開門面對著昏黃的燈光,余嘉琛覺得心裡一陣暖流泛過,他知道那是楚月涵特地為他留下的。
但是沒能見上她一面,總覺得若有所失,好像這一天結束得有點遺憾。
「啊,你回來啦。」楚月涵自廚房現身。
看到她,余嘉琛心頭的那塊缺角立刻補上。「你不用替我等門的,很晚了,明天還要上班會很累的。」雖然高興見到她,心裡頭還是有著不捨。
楚月涵慌亂地拿著抹布,無意識地頻頻擦拭雙手,即便上頭乾得不見一滴水珠。她不好意思承認是在為他等門,這樣看起來很像是妻子才會做的。
「沒有,我只是在為明天的早餐做準備,這樣就不會手忙腳亂的了。」她找了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當幌子。
兩人就這樣無言地分立兩頭,心中其實都有很多話想一吐為快,但卻千頭萬緒,不知該從何說起,怎麼說似乎都會令人誤會別有所求。
嗅到他身上傳來的微醺氣息,楚月涵關心他的狀況。
「口渴嗎?想不想喝些什麼?」她記得不知道從哪兒得到的資訊,酒醉的人似乎總會口乾舌燥。
口腔裡像被塞了棉花似的不適,余嘉琛感謝她適時的關心。「只要沒有酒精成分的我都可以接受。」他用打趣的口吻回答,不讓她太過擔憂。
這個方法奏效,楚月涵輕笑著。聲音在這靜寂的夜裡聽來十分悅耳,能紓解心頭的壓力,撫慰他的疲憊。
她引導他往廚房走,自茶壺倒出才剛泡好的薄荷茶,溫熱的茶湯帶著特有的清涼口感,令心胸為之一開,原本存在的氣悶也消散於無形。
「這真好喝,謝謝你。」余嘉琛由衷感謝。
即使在他還有婚姻時,他都未曾享受過夫妻間那種讓人心領神會的安適,像這樣為遲歸的他預留一盞燈、奉上一杯溫暖身心的茶,都是個奢望。
反倒是現在,居然是由一個他從未想過會有所牽扯的女子身上獲得。
兩人的距離近得讓他能吸嗅到她身上的柑橘香氣,那味道清新怡人並不帶有任何的慾望暗示,但他的身體自有主張,硬是在這一刻甦醒,令血液在血管內加速奔流,將如豆大的小火焰轉而擴大成熊熊烈焰。
攫住她放在桌面上的纖纖素手,將她帶至懷裡坐在他的大腿上,余嘉琛將臉埋入她雪白的頸項間,以唇齒在完美的肌膚上輕啃吸吮,留下紅艷的印記標示著他的權利。
對他所留下的印記他滿意地申吟出聲,繼而將目標轉移,移向她氣息輕吐的櫻唇,霸道地覆上,要她也像他一樣渴求著即將發生的事。
兩人雙手十指交扣,比任何挑逗的撫摸都還要令人心醉,讓楚月涵忍不住撤除了所有防備,為他敞開心靈任他自由探索。
她沒有一絲疑慮,對接下來所會發生的事,明知道兩人從未言及過「愛」這個名詞,卻也深明這並不單單僅止於慾望的發洩,否則他們也不必謹守著禁慾的生活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