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形之下,凌家其他人便令凌媚媚為他們感到汗顏。
凌家老爹雖說是個退休校長,可惜任職過的學校油水不夠多,退休時總財產也不過房子三棟,二、三十張的股票,以及存款幾百萬;說給人家聽,只怕人家還會不屑地嗤之以鼻。
凌家老媽則是個傳統的家庭主婦,當年也念到了碩士,只不過聰明才智全讓家事給消磨光了,完全沒有了年輕時的才女風範。
凌家長子,也是唯一的男孩子,飄洋過海去拿了個物理博士回來,人卻呆得可以,沒人在一旁伺候,便是十足白癡一個;現在也不過在大學裡當個副教授,要升任教授還不曉得要等到何年何月,至於諾貝爾物理獎,他連提名的資格都沒有。
唯一的好處是極容易被操控,比什麼懸絲木偶還要容易,對凌媚媚而言,這才是最要緊的。
而讓她最不能搞定的,就是大她三歲的姐姐——凌津津,她的聰明令人感到害怕,從來不見她用功,可她就是有辦法成績名列前茅,當自己領高中畢業證書時,她已經將碩士學位拿到手,而且還沒花到家裡一毛錢。
畢業後,也不見她進入台灣前十大公司闖名堂,可是她的名字卻在各名流之間流傳,問誰都不肯透露口風,神秘兮兮的,至今連她做什麼維生都不得而知。
最讓凌媚媚痛恨的,是她有取之不盡的名牌商品可用。
她敢肯定,憑凌津津的能力,絕對買不起她身上穿用的名牌,可是她所擁有的名品,質與量都讓自己望塵莫及。
「你一定要拿凱莉包出來秀嗎?不覺得太老土了?」凌媚媚的口氣極盡貶抑之能事。
她心心唸唸就是想要這樣一個皮包,可是從選皮到製作完成得等上八年,而凌津津現在就提在手上炫耀,怎不令她氣憤。
「會嗎?」凌津津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五姨一直說她想買一個,好不容易存夠了錢,卻還是不能下定決心,所以才要我拿來給她瞧瞧的。」
她這個凱莉包是所有女性終其一生也想擁有的名品,仿冒品做得再精緻,也不及真品的十分之一。
瞧妹妹的表情,凌津津馬上明瞭,她說的理由顯然不能令妹妹信服,無所謂,她也不勉強,她得把這個力氣省下來,為即將到來的麻煩做好準備。
沒錯!就是麻煩,她和凌媚媚也不是第一天做姐妹,那丫頭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求她才會靠過來,沒事時就拿她當臭鼬看,有多遠躲多遠,彷彿怕被沾染味道;現在這麼主動,八成有了麻煩。
「別告訴我,你都要和李家堂定下來了,還和別的男人牽扯不清,我不認為李家有這種容人雅量。」凌津津對那種所謂的家族傳統可清楚得很。
光看李家幾個長輩的臉色,便能知悉一二,他們想必不甚滿意這門親事,若非李家堂執意成就姻緣,媚媚要進門還有得等呢!
「我不是故意的,這一次真的是意外。」凌媚媚說著犯錯者千篇一律的說辭。
放羊的小孩謊言說多了,連信用都沒了,要讓人相信她是無辜的,把地球倒轉可能要來得簡單。
「說吧,別再賣關子了,訂婚儀式再過幾分鐘就要開始,你難道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不能免俗地要遲到嗎?」
凌津津瞧著自家雙親的臉色便知道,若是這樁婚事有個意外發生,帳絕對是往她頭上栽,她就是肩膀再硬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我一不小心把帖子給了不該給的人,而他似乎已經來了。」凌媚媚在說話的同時,眼睛還不時地往入口處瞟。
不該給的人?凌津津幾乎忍不住要嗤之以鼻。
在場的大半男性不都是不該出現的人,可他們還是來了,居然有比他們更不該到場的人?她真要看看,那人是長得如何「特異」,讓媚媚引以為恥。
她想來想去只有這個可能,因為媚媚是十足的「外貌協會會員」,若她早已不小心榮登會長一職,她也不意外。
光是瞧瞧在場男性,個個都是所謂的「三高男」——身高高、學歷高、年收入高,可知媚媚的條件還挺嚴苛的。她尤其重視外貌,若是長相很抱歉,任憑他有再多的金錢,也打動不了芳心;而交通安全之流,更不可能列入考慮;萬一是恐龍一族,那就謝謝永不聯絡。
而被她打入這個層級的人有幾大籮筐,也許一整個貨櫃還裝不完。
這個男人有幸榮登此層級的代表人物,她倒要好好見識、見識。
「當初,我是經由他才能和李家堂認識的,對他也不是很瞭解,像今天這種場面,不知道他有沒有雅量接受。」
凌媚媚的語氣只有責怪沒有反省,也許她根本不知道反省兩個字該怎麼寫。
凌津津連想歎氣的力氣都省了下來,她已經不是第一次為妹妹收拾善後,這其中的辛酸若寫成一本書,恐怕不只十萬字。
她不想和媚媚來場道德爭論,反正她也聽不進去,乾脆答應下來。「是哪一個?」
欣喜自己又再一次將姐姐當成婢女使喚,凌媚媚的得意完全掩蓋不住。「你一定認得出來的,只要找出會場裡最土的那一個就是。」
言 達到了目的,她也不再浪費時間,展現她最魅惑的笑容,輕移蓮步,向著未來的丈夫和公婆走去。
情 在這裡她就是女王,而其他人都是陪襯她的道具,只能聽從她的命令。
小「韓先生是嗎?請問可以跟我來一下嗎?」
說 才剛在禮簿上簽好名字,韓槊樵便感覺到有人在他的肩膀上輕拍。
獨 回過頭一看,他忍不住要皺起眉頭,眼前站立的女子全身上下光鮮亮麗,他不必猜想也能知道,全是價值不菲的名牌貨。
家 他總認為衣著只要得體、足以完成蔽體的任務即可,那塊無用的Mark實在不值得花心思去追求。
而這名女子唯一令人讚揚的地方是,她的穿著將她的短處完全掩蓋住;真的是「短處」,縱使她足蹬三寸高跟鞋,站起來還不及他的肩高,看來她或許還不到一百六十公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