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誰是他呀?」季戀雪故意裝傻。
「那個孩子的爹呀!你現在的男人是他嗎?抑或迷上了金髮碧眼的『阿凸仔』?」
「什麼男人不男人的,真難聽。」她笑罵著,然後說:「我和他……也不知道是處於什麼狀況。」她是真的不知道。
冷硯愛她嗎?他對她的態度一直都是撲朔迷離,沒個準兒,不過最近這一段時間以來,一切似乎漸漸在明朗化,她真的可以感覺得到他對她的情感,在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他有時會摟摟她,或是親親她,一切都令她覺得窩心不已。
「你們玩了那麼多年捉迷藏的遊戲不覺得累嗎?抑或你已經揚棄結婚的古老傳統思想,打算學習我,當個不婚主義的單身貴族?」
「才不。」季戀雪淡淡的淺笑,「我堅持結婚。」
「結婚對像會是他嗎?」她想,戀雪該有足夠的默契知道她口中的「他」是指誰。
季戀雪沉默的報以一笑,會是冷硯嗎?懷哲又問了一個令她難以回答的問題。
***
送桑懷哲回飯店之後,季戀雪來到冷硯的別墅,從動完手術之後的一個星期開始到拆線前,冷硯都是住在自己住所。
來到冷硯的臥房外,她輕叩著門,裡頭沒人回答,她直接旋轉門把走進去,臥房裡沒有人,陽台上的幔簾隨風舞動,陽台上,冷硯背對她站立著,他若有所思的仰著臉,似乎眺望遠方。
「冷硯。」她輕喚他。
他回過頭,給了她一個笑容,「不是和朋友有約?怎麼現在來了?」這段時間,他幾乎依賴她依賴成習慣了,有了這樣的認知,令他內心交戰得幾乎精疲力盡。
他對她好是有計劃和目的的,他說過,他要她為她曾出言侮辱他付出代價,對她好的目的是要使她愛上他,在她付出真心之後,然後他再一腳踹開她、嘲笑、報復她,原以為這一切將成真,沒想到他自己竟也深陷其中。
怎麼會這樣?他對自己的情感不是一向掌控自如嗎?他不是一向以理智駕馭情感嗎?這回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越和她接近,他便越覺得愛恨兩難,想愛、想恨都不對。
「把朋友送回飯店之後,我就過來了。」頓了一下,她說:「你今天好像有些心事重重。」
「沒啥事。」頓了一下,他說:「今天艾力克沒有一塊兒過來嗎?」
「威廉帶他到牧場去玩。」季戀雪話一出口,才發覺說錯了話,冷硯似乎不怎麼喜歡她在他面前提威廉,於是她解釋的說:「威廉一向很疼艾力克,所以……」
「你不必向我解釋什麼。」冷硯臉色不太好看,「這是你們一家的事。」
「我們一家!」季戀雪愕然,「我和威廉只是好朋友而已,我們之間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莫非他還以為她和威廉真的好事將近了嗎?
「我說過,那與我沒關係。」
季戀雪沉默了半天,然後由他身後抱住他,在他耳邊輕語,「你生氣,因為你吃醋。」
冷硯怔了怔,臉色轉紅,「我沒有辦法忍受和別的男人分享你,你也許覺得我心胸太狹隘,可是每當你一提起威廉,你知道我心裡多不好受?」
「他只是朋友。」
「不!你說過,你和他好事將近了,不是嗎?」
這他也信?季戀雪無奈的苦笑,「那是故意氣你的,記不記得之前你和方彩芝鬧了緋聞,而我們在一場宴會中見面的那事?」
「那是一場誤會。」冷硯淡淡的說,他和方彩芝之間的關係早在數年前就結束了。
「你沒解釋,我怎會知道?」她扁著嘴,「所以啦,我就拿威廉出來氣你。」唉,可憐的威廉,他老是被她拿出來當擋箭牌,他要是知道了,不大喊抗議才怪哩!
「那麼在我出事後,你出現在病房裡對我說的那些話不會也是假的吧?」
「那時其實對你的含血噴人很生氣,於是我也出口相激,那時我認為,與其讓你死氣沉沉,不如生氣來得好,所以……你不會把那席話也當真了吧?」季戀雪解釋道,人家威廉最近新交女友了。
當真?何止當真,他連報復的手段都付諸行動了,冷硯暗忖,老天,他真是……若不是今天這席話,他不知道又要做出啥可怕、傷害她的舉動了。
「戀雪。」
「怎麼了?」她溫柔的問,發覺他覆在她手上的大手居然隱約在顫動著。
冷硯對於之前因誤會她,而想報復的想法感到無地自容,他到底對深情待他的戀雪做了什麼?
「你知道嗎?你愛上一個最不值得你愛的男人。」這是一句發自內心的真心話,為了愛他,她究竟吃了多少苦?而他,居然愚蠢到今日才感覺出這份深情。
他看不起女人,尤其是愛他的女人,所以他對於她總是不知珍惜,如今……
「你在提醒我,我很愚蠢嗎?」
「不,愚蠢的是我。」
他的話讓季戀雪吃了一驚,這種話不該出自自負又自信的冷硯。
「冷硯,你今天怎麼了?有些奇怪呢。」
「我今天正常得很,不,應該是今天才正常的。」他今天的笑容特別燦爛,「戀雪,等我拆線之後,我們結婚吧!」他現在可以不愛恨兩難了,他可以放下心去愛了。
「冷硯,你說的是真的?」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我、我在作夢嗎?」她的眼眶不自覺的濕潤起來,如果是夢,只希望這場夢不會醒。
「再真不過了。」冷硯擁她入懷。
「你知道嗎?對於你,我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自己,你不會屬於我的,我該放棄的,可是,我……」她靠在他胸前訴說,「可是……我卻怎樣也學不會忘記你。」
「你真傻。」冷硯心疼的說,對於戀雪的話,他又何嘗不感同身受?他總是倔強的不承認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她,對於每每在深夜徘徊於腦海中的人影不予以理會,他甚至將渴望擁有她的情感解釋於純屬慾望,不值得重視。